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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大暑的瓜，解了盛夏的渴（第2頁）

午后的熱浪更盛了。蟬鳴聲嘶力竭，連最愛叫的麻雀都躲進(jìn)了樹陰。陸野直起腰，抹了把臉上的汗，望向遠(yuǎn)處的村莊。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冒著白汽，那是主婦們?cè)谥缶G豆湯、蒸冬瓜飯。王鐵柱家的狗趴在樹陰下吐舌頭，李狗蛋家的老母雞躲在柴堆里不肯出來——連牲畜都知道，大暑的天，能不動(dòng)就不動(dòng)。

“野子！”王鐵柱擦著汗喊，“你看那云！”

陸野抬頭，西北方的天空不知何時(shí)聚起了烏云，像團(tuán)翻涌的墨汁。風(fēng)裹著土腥味吹來，吹得水稻葉子“唰唰”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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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暴雨了！”王鐵柱臉色一變，“快！把水泵撤了，別讓水沖了田?。　?/p>

兩人手忙腳亂地關(guān)掉柴油機(jī)，拆水管。豆大的雨點(diǎn)噼里啪啦砸下來，瞬間就連成了線。陸野望著被雨水洗刷的稻田，心里卻踏實(shí)——這場(chǎng)雨來得及時(shí)，稻子喝飽了水，秋后準(zhǔn)能大豐收。

雨幕里，李狗蛋騎著三輪車沖來，車上的西瓜滾得到處都是：“野子！葉丫頭！我家瓜棚漏雨，暖寶和奶奶在那邊！”

陸野拽著王鐵柱往瓜棚跑。遠(yuǎn)遠(yuǎn)看見暖寶縮在陸奶奶懷里，小臉煞白。葉知秋扶著腰站在棚口，額角掛著雨珠：“麥芒動(dòng)了！我要生了！”

“快！”陸野背起葉知秋就往家跑，“鐵柱哥，幫狗蛋收瓜！奶奶，您在家熬姜湯！”

雨越下越大，陸野的草鞋踩在泥水里，每一步都滑溜溜的。葉知秋趴在他背上，抓著他的衣領(lǐng)：“慢點(diǎn)兒……別摔著……”

“放心！”陸野吼了一嗓子，雨水灌進(jìn)嘴里，“咱村的女人，沒幾個(gè)難產(chǎn)的！你是我媳婦，肯定行！”

家里的土炕燒得暖烘烘的。陸奶奶點(diǎn)著艾草，驅(qū)散潮氣。接生婆是隔壁村的張嬸，騎著自行車冒雨趕來：“別怕，我接了三十多年生，啥陣仗沒見過?！?/p>

葉知秋咬著牙，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陸野攥著她的手，感覺她的指甲幾乎掐進(jìn)自己肉里：“知秋，我在呢……麥芒在喊爸爸呢……”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啼哭劃破雨幕。

“生了！生了！”張嬸笑著擦手，“是個(gè)小子，七斤二兩，壯實(shí)得很！”

陸野顫抖著摸向嬰兒的小拳頭，溫溫?zé)釤岬?。麥芒閉著眼睛哭，小胳膊小腿亂蹬，像只小青蛙。

“讓我看看?！比~知秋虛弱地笑，“讓我看看我的麥芒?！?/p>

陸野把孩子抱到她面前。嬰兒的小臉皺巴巴的，眼睛還沒睜開，卻本能地往媽媽懷里拱。

“他哭了?！比~知秋輕聲說，“像你小時(shí)候哭?！?/p>

“像我?！标懸凹t了眼眶，“像我一樣皮實(shí)。”

雨停了。月光從云縫里漏下來，照在窗臺(tái)上的西瓜皮上，泛著溫潤(rùn)的光。陸奶奶煮了紅糖姜茶，暖寶趴在炕沿，盯著麥芒看：“弟弟的眼睛像星星！”

“那是?！标懸拔谷~知秋喝姜茶，“咱麥芒，是星星落進(jìn)了咱家?！?/p>

王鐵柱和李狗蛋渾身濕透地趕來，手里提著個(gè)用塑料袋裹著的西瓜：“聽說麥芒出生了，我們送個(gè)‘頭茬瓜’來！這瓜在雨里泡了會(huì)兒，更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