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4章 老相機里的春天（第2頁）

“像?！比~知秋笑著摸他的頭，“比畫里的還暖?！?/p>

暮色漸濃時，三人圍坐在石桌旁。陸沉舟煮了鍋桂花酒釀圓子，甜香混著顯影液的微腥漫開來。暖寶捧著藍邊瓷碗，小口抿了口湯，眼睛立刻亮起來：“媽媽，這湯有爸爸的味道！”

“是呀。”葉知秋笑著摸他的頭，“是桂花的甜，是酒釀的糯，是爸爸的愛?！?/p>

暖寶突然放下碗，從口袋里掏出張皺巴巴的畫紙：“媽媽，我給爸爸畫了張相機圖！”他的小臉上沾著顯影液，眼睛亮得像兩顆星子，“畫里有爸爸，有相機，還有我——我在拍爸爸，爸爸在笑！”

陸沉舟接過畫紙，畫上的男人穿著藍布衫，蹲在老槐樹下，懷里抱著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手里舉著臺海鷗相機。背景里的陽光透過槐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像陸野從前舉著相機教他認光圈時，說的“光是會跳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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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葉知秋的聲音發(fā)顫，“去年秋天，爸爸教你認相機時，你畫的？”

“對！”暖寶用力點頭，“爸爸說，等我長大，要畫幅‘全家拍照圖’，掛在我們的客廳里?！?/p>

陸沉舟輕輕把畫貼在相機旁的墻上。晚風掀起門簾，帶來桂花的清香。暖寶趴在畫前，小聲說：“爸爸，我畫好了，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标懗林鄣穆曇魷厝岬孟裢盹L，“他說，小寶畫得比去年還好?！?/p>

暖寶拽著她的衣角，指著桌上的相機：“媽媽，爸爸的相機在發(fā)光！”

葉知秋抬頭。相機鏡頭上蒙著的灰，不知何時被暖寶擦得锃亮，像陸野從前擦它時的模樣。她拿起相機，對準窗外的老槐樹——暖寶正踮著腳，把串槐豆的紅繩系在樹杈上，發(fā)梢沾著桂花瓣，像只撲棱棱的花蝴蝶。

“咔嚓”一聲，相紙在暗房里慢慢顯影。葉知秋望著逐漸清晰的影像，忽然想起陸野從前說的話：“秋姐，照片是時間的標本，把現(xiàn)在存起來，等以后再看，還是熱的?！?/p>

此刻，相紙上的暖寶正舉著紅繩笑，老槐樹的影子落在他的小臉上，像撒了把碎金。陸沉舟從身后輕輕環(huán)住她們的肩，三人望著暗房里的相紙，聽著暖寶在院里跑跳的笑聲，在秋天的暮色里，把未沖洗的時光，沖成了最暖的團圓。

“阿野，”她輕聲說，“小寶的照片，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陸沉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溫柔而堅定，“它停在暖寶的笑里，停在老槐樹的影里，停在每一個秋天的黃昏?！?/p>

暖寶拽著她的衣角，舉著相機喊：“爸爸媽媽爺爺，你們快看！爸爸的相機，拍到春天了！”

葉知秋望著相機里的影像，忽然明白——有些愛，從來不是完美的照片，而是藏在鏡頭里的溫度，是未沖洗的底片，是擦鏡頭的布，是孩子每一句“爸爸說”里，輕輕漾開的溫柔。

就像陸野曾經說過的那樣：“秋姐，我們的愛，要像這老相機里的膠卷，無論過多久，一沖出來，還是暖的?！?/p>

而現(xiàn)在，相紙上的暖光漫過窗欞，墻上的畫箋仍在飄。他們的秋天，正如這滿院的桂香一般，在每一個平凡而又溫暖的日子里，靜靜地沉淀，暖暖地延續(xù)，從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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