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的晨霜凝在瓦當上,像撒了層細碎的銀粉。陸野推開柴房門,一股淡淡的米香撲面而來——王鐵柱昨天送來的新糯米,正靜靜躺在竹匾里,顆粒飽滿如珍珠。"爸爸!我也要幫忙!"暖寶穿著白色小毛衣,提著小竹籃蹦跳進來,發(fā)梢沾著白露的水珠,"奶奶說白露要釀酒,我給麥芒弟弟留最甜的米酒!"她踮起腳夠竹匾,小手捧起幾粒糯米,"老師說,白露釀酒,冬天喝了暖心,弟弟不會凍著!"
陸野接過她的小手,指腹蹭去她發(fā)梢的露珠:"小寶兒的米,要洗干凈。"他走到井邊,吊桶"哐當"落入井中,"這井水清冽,泡米最合適。"
院子里,葉知秋正鋪著竹席曬桂花。晨風吹過,桂香陣陣襲來:"野子,知秋姐在那兒!"暖寶指著遠處揮手,"她在給麥芒弟弟曬桂花!"
葉知秋直起腰,圍裙兜著金黃的桂花:"野子,暖寶,快來搭把手!這桂花要曬透,釀酒時才香。"她的指尖沾著花粉,"你太姥姥傳的法子,桂花米酒,女人喝了美容,孩子喝了長個。"
陸野走過去,接過她手里的竹耙:"辛苦媳婦兒,我來翻。"他輕輕翻動桂花,"這桂花要選金黃的,含苞待放的最好。"
"那是。"葉知秋笑著擦汗,"你外婆說,白露前后,桂花正香,釀出的酒最醇。"
里屋傳來消息,陸奶奶拄著拐杖顫巍巍走來:"野子,酒曲準備好了。"她掀開棉布,露出深褐色的酒曲塊,"這是你太姥姥傳的,三十年了,每次白露都用這個。"
"奶奶手巧。"陸野接過酒曲,"去年釀的米酒,暖寶喝了半壇,醉得小臉通紅。"
暖寶趴在竹匾邊看糯米:"奶奶,米會變魔術(shù)嗎?泡一泡就能釀酒!"
"是時間老人的魔法。"陸奶奶笑,"要泡夠時辰,讓它喝飽水,才能釀出好酒。"
院門口傳來"吱呀"聲,王鐵柱扛著木甑子晃過來:"野子!葉丫頭!白露釀酒,我家新打的木甑子,蒸米最香!"他擦著汗,"李狗蛋說今兒個來幫咱拌酒曲,他新買的木鏟,拌得勻!"
"鐵柱哥,快進來!"陸野接過甑子,"去年你送的酒壇,裝了咱家的米酒,暖寶天天盯著看。"
李狗蛋推著平板車緊隨其后,車上碼著新采的桂花和酒曲粉:"這是按你要求備的,桂花要選晨露未干的,酒曲是新磨的。白露釀酒,要趕在霜降前,不然酒不醇。"他沖暖寶擠眼,"小寶兒,叔給你留勺酒曲粉,等會你撒米里,說給弟弟的甜酒!"
"我要給麥芒弟弟留!"暖寶立刻攥緊小勺子,"讓他嘗嘗,甜甜的,像蜂蜜!"
陸野帶著暖寶去井邊泡米。井水冰涼刺骨,他小心地搓洗糯米:"小寶兒,米要泡透,但不能泡太久,不然營養(yǎng)都跑了。"
"我知道!"暖寶學著他的樣子,小手搓著糯米,"像給弟弟洗澡,要輕輕的,不能太用力!"
泡好的糯米瀝干水分,倒入大木甑。蒸汽裊裊升起,米香混著桂香,彌漫整個院子。"蒸米要透,"陸奶奶指揮著,"但不能太爛,不然發(fā)酵不好。"
"奶奶經(jīng)驗豐富。"葉知秋遞過木鏟,"您說了算。"
李狗蛋忙著拌酒曲:"要拌勻,每粒米都要沾到酒曲,這樣發(fā)酵才均勻。"他教暖寶如何撒酒曲粉,"小寶兒,像撒花一樣,輕輕撒。"
暖寶小心翼翼地撒著粉:"給麥芒弟弟的甜酒,要多撒點,讓他喝得甜甜的!"
午后,蒸好的糯米攤開晾涼。陸野將糯米和酒曲充分拌勻,裝入陶缸:"這缸要密封好,"他用泥封住缸口,"不能漏氣,不然酒會酸。"
"爸爸,缸里會變出酒嗎?"暖寶趴在缸邊,"像變魔術(shù)!"
"會的。"陸野笑著,"等十幾天,就能釀出香甜的米酒。"
葉知秋走過來,手里提著籃子:"該準備冬衣了,白露過后,天氣越來越?jīng)觥?她拿出給麥芒織的小毛衣,"這是給弟弟的,紅色的,像小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