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20日。秋姐今天穿了件紅毛衣,像片火紅的銀杏葉。我和她說‘你比樹還好看’,她笑了,眼睛彎成月牙。
……
最后一頁的字跡有些模糊,像是被淚水浸過:
“秋姐,我可能等不到銀杏黃了。但你要相信,我會變成風(fēng),變成陽光,變成每一片落下來的葉子,永遠(yuǎn)陪著你和暖寶。
如果有一天,你們路過這片銀杏林,記得蹲下來,聽聽樹的聲音——那是我在說,‘我很好,我很想你’?!?/p>
葉知秋的手指停在最后一行字上,眼淚砸在紙頁上,暈開一片模糊的金黃。暖寶湊過來,指著照片里陸野的笑臉:“媽媽,爸爸說他變成風(fēng)了?”
“嗯?!比~知秋抹了把臉,把日記本塞進(jìn)暖寶懷里,“他說,他會永遠(yuǎn)陪著我們。”
暖寶抱著日記本,突然跑向銀杏樹。他踮著腳,把臉貼在樹干上,小聲說:“爸爸,我聽見了!風(fēng)里有你的聲音!”
葉知秋跟過去,伸手摸了摸樹干。粗糙的樹皮里,似乎還留著陸野當(dāng)年挖坑時(shí)的溫度。風(fēng)過處,一片銀杏葉打著旋兒落下來,剛好落在暖寶的發(fā)頂。他仰起臉,眼睛亮得像兩顆星子:“媽媽,爸爸給我送禮物了!”
葉知秋蹲下來,替他摘下葉子。葉尖還沾著晨露,像陸野當(dāng)年偷摘的那片,夾在她書里的那片。
“阿野,”她輕聲說,“這是你給小寶的禮物。”
暖寶把葉子別在耳后,跑向林子深處。他撿了滿滿一兜銀杏葉,捧到葉知秋面前:“媽媽,我們串項(xiàng)鏈好不好?”
葉知秋笑著點(diǎn)頭。兩人坐在樹下的石凳上,暖寶舉著葉子,葉知秋用紅繩把它們穿成一串。陽光透過樹葉,在紅繩上跳著金斑,像陸野當(dāng)年系在樹上的紅繩。
“媽媽,”暖寶突然指著天空,“你看!”
葉知秋抬頭。風(fēng)里飄著片銀杏葉,打著旋兒落在她手心里。葉尖的金黃里,似乎映著陸野的笑臉——是他十六歲時(shí),在銀杏林里追著她跑的笑臉;是他結(jié)婚時(shí),在她耳邊說“我娶到全世界最好的姑娘”的笑臉;是他臨終前,握著她的手說“別難過”的笑臉。
“阿野,”她輕聲喚,“你看到了嗎?”
暖寶趴在她膝頭,指著葉子上的光斑:“看到了!爸爸在笑!”
風(fēng)又起了。銀杏葉簌簌落下,像下了場金色的雨。葉知秋抱著暖寶,任葉子落在她們肩頭、發(fā)間。她想起陸野說過的話:“幸福不是長生不老,是和你愛的人一起,把每一個(gè)今天,都過成永遠(yuǎn)?!?/p>
此刻,陽光正好,銀杏葉黃透了,像給大地鋪了條金毯。暖寶的笑聲像銀鈴般清脆,混著風(fēng)里的桂花香,在林子里飄得很遠(yuǎn)。
“媽媽,”暖寶突然說,“我覺得爸爸沒走。他變成葉子了,變成風(fēng)了,變成…變成我們的影子了?!?/p>
葉知秋摸了摸他的頭,眼淚又掉了下來??蛇@次,她笑著哭了——因?yàn)殛懸罢f得對,愛從來都不會消失。它會變成葉子,變成風(fēng),變成記憶里的每一個(gè)溫暖的瞬間,永遠(yuǎn)陪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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