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60章 蟬鳴舊巷！陸野的未送蟬蛻（第1頁）

七月的蟬鳴裹著槐花香撞進(jìn)老巷時(shí)，葉知秋正蹲在青石板上，用軟毛刷輕輕掃去一塊青磚上的苔痕。磚縫里卡著半枚褪色的蟬蛻，半透明的殼上還沾著半粒去年的槐花——這是陸野去年夏天蹲在巷口，說要“給小寶抓只最會(huì)叫的蟬”時(shí)，遺落的。

“媽媽！”暖寶從巷口跑過來，鼻尖沾著槐花蜜，“爺爺說后院的葡萄熟了！”他踮著腳，小手指向院墻上的葡萄架，葉知秋順著看過去，青藤上墜著串翡翠般的葡萄，每顆都裹著層白霜，像撒了把細(xì)碎的月光。

陸沉舟端著陶壺從廚房出來，壺里飄著薄荷香：“小寶來得巧。你爸去年夏天，非要在巷口抓蟬，說要‘養(yǎng)在玻璃罐里，聽它叫一整個(gè)夏天’?！彼麑⑻諌?cái)R在石桌上，“你爸抓了三天，最后只抓到只斷了翅膀的，還笑著說‘這是給小寶的“特別款”，叫起來更響’?！?/p>

葉知秋接過陸沉舟遞來的玻璃罐，罐壁上還沾著半片蟬翼——是陸野去年用膠帶粘上去的，說“這樣小寶看的時(shí)候，蟬就不會(huì)飛走了”。她記得那天，陸野舉著玻璃罐逗暖寶：“小寶聽，蟬在唱《小星星》呢！”暖寶趴在罐前，小臉貼著玻璃，眼睛亮得像兩顆星子：“爸爸，蟬唱得比媽媽唱的還好聽！”

“阿野，”她輕聲喚。

“在這兒呢?！标懗林蹚亩道锩鰪埮f紙條，攤開在石桌上。紙條邊緣卷著毛邊，是陸野用鉛筆寫的：“蟬蛻收集法：清晨去老槐樹下，找剛蛻殼的，殼上沾著露水，最完整。小寶要養(yǎng)的話，得每天給它喂露水，別讓它渴著?！迸赃叜嬛嵬崤づさ南s，翅膀上還標(biāo)著“小寶專屬”。

暖寶湊過去，踮著腳讀紙條：“媽媽，爸爸說要喂露水！”他的小手指著紙條上的“露水”二字，“我要去后院摘荷葉！”

葉知秋笑著摸他的頭。后院的老井邊，長著株野荷，葉知秋記得陸野去年夏天總?cè)ツ莾赫扇~，說“荷葉上的露水最甜，喂蟬最好”。她蹲下來，幫暖寶摘了片最大的荷葉，葉尖還掛著顆露珠，像墜了顆水晶：“來，像爸爸那樣，把露水滴進(jìn)罐子里?！?/p>

暖寶捧著荷葉，小手輕輕一擠，露珠“啪嗒”掉進(jìn)玻璃罐，濺起細(xì)小的水花。他盯著罐里的蟬蛻，突然說：“媽媽，蟬是不是在罐子里睡覺？”

“是呀?！比~知秋摸了摸他的頭，“它可能在做一個(gè)很長的夢，夢見自己在樹上唱《小星星》?！?/p>

陸沉舟從井里打上一桶水，倒在青石板上，濺起的水珠里映著蟬鳴：“你爸去年說，蟬的一生很短，可它的叫聲能留在夏天里，留在聽它的人耳朵里。”他將西瓜切成塊，遞給暖寶，“就像小寶的笑聲，能留在爸爸的記憶里?！?/p>

暖寶咬了口西瓜，甜汁順著下巴滴在石桌上：“爸爸的記憶里，有沒有我的笑聲？”

“有?！标懗林鄣穆曇魷厝岬孟裢盹L(fēng)，“有好多好多，比蟬叫得還響?！?/p>

午后的陽光斜斜照進(jìn)老巷。葉知秋坐在竹椅上，幫暖寶補(bǔ)著去年被蚊子咬的疤——陸野去年夏天總說“小寶的皮膚嫩，要涂薄荷膏”，結(jié)果暖寶把薄荷膏涂得滿臉都是，像個(gè)綠胡子小老頭。她記得他舉著鏡子笑：“小寶，你這胡子比爺爺?shù)倪€威風(fēng)！”

“媽媽，”暖寶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角，“我想給蟬蛻畫幅畫！”

“好呀。”葉知秋遞給他蠟筆，“你想畫什么？”

“畫爸爸抓蟬的樣子！”暖寶歪著腦袋回憶，“爸爸蹲在地上，褲子沾了泥，手里舉著玻璃罐，蟬在罐里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