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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春分的分，勻開歲首的暖（第1頁）

春分的風裹著桃花香撞進院門，陸野站在檐下，望著院角那株老桃樹——枝椏間已冒出星星點點的粉，像誰把揉碎的云霞別在了枝頭。葉知秋從屋里出來，手里端著剛煮的艾草蛋：“野子，奶奶說今兒個春分，要吃春菜、豎雞蛋，討個‘平分春色’的好彩頭！”她晃了晃手里的青瓷碗，蛋殼上還沾著艾草碎，“暖寶正蹲在菜畦邊拔薺菜呢?！?/p>

“知道了?！标懸按炅舜晔?，從儲物間搬出竹篩，“你把去年曬的春菜干找出來，今兒個熬春菜粥?！彼ь^望向天空，燕子銜著泥掠過房檐，“連燕子都趕著春分來筑巢了?！?/p>

暖寶穿著粉格子小褂，蹲在菜畦邊揪薺菜：“爸爸媽媽！薺菜的葉子像小鋸齒！”她舉著菜?；瘟嘶危澳棠陶f，吃了薺菜，一年都不生??！”

“小寶兒懂事?！标懩棠填澪∥《藖韨€木匣子，里面是疊得方方正正的五彩線，“春分要系長命縷，奶奶給你編了紅、黃、藍三根，系在手腕上，蚊蟲不咬，百病不侵?！彼嗣瘜毜念^，“你太姥姥當年給我編，也是這樣，線繩要搓得勻，才禁得住磨。”

院角的石桌上，陸野擺好了豎蛋的道具：青瓷碗、生雞蛋、半碗細沙?！皝?，小寶兒，跟爸爸學豎蛋。”他捏起個雞蛋，“要輕，要穩(wěn)，心要靜。”

“我試試！”暖寶攥著雞蛋湊過去，“我數(shù)到三——一、二、三！”雞蛋“啪嗒”倒在沙里，“哎呀，倒了！”她撅起嘴，“再試一次！”

“慢慢來?！标懸拔兆∷男∈?，“手穩(wěn)了，蛋就站住了。”這次，暖寶屏住呼吸，輕輕把蛋放下——雞蛋竟真的在沙里立住了！“成功啦！”她舉著蛋蹦跳，“我給太爺爺看！”

“小寶兒的蛋，站得最直?！标懩棠绦χ暗葧罅税莸?，給太爺爺供桌上擺兩個。”

葉知秋端著春菜粥從灶房出來：“都過來喝粥！春菜是今早剛挖的，鮮得很！”她舀起一勺粥吹涼，“薺菜、馬齒莧、香椿芽，都是咱菜園里的寶貝?！?/p>

“我還要加勺糖！”暖寶趴在桌沿，“奶奶說，春分吃甜，一年都甜！”

“小饞貓?！比~知秋刮她鼻尖，“只能加半勺?！?/p>

午后，王鐵柱扛著犁耙來敲門：“野子！春分到，該起壟種土豆了！我?guī)Я诵峦炼狗N，咱村統(tǒng)一育苗，等會去你家地頭搭棚！”他抹了把汗，“李狗蛋說，他媳婦兒熬了綠豆湯，晌午送過來！”

“走！”陸野應著，抄起鐵锨，“咱先去翻地，等會搭棚?！?/p>

地頭的風里已有了暖意。陸野掄起鐵锨，翻起深褐色的泥土，新翻的土塊松松散散，像撒了把黑色的珍珠。王鐵柱跟在后面，用犁耙把土塊耙碎：“這地，比去年軟和多了，肯定能出壯苗?！?/p>

“那是。”陸野直起腰，“你爺爺當年種土豆，總說‘春分種，秋分收，中間得把土伺候好’?！?/p>

暖寶蹲在地邊，小手里攥著顆土豆種：“爸爸，這個圓滾滾的，能長出大土豆嗎？”

“能?！标懸澳笃鸱N薯，“等會種進地里，澆上水，曬兩天太陽，就能鉆出小芽芽?！?/p>

“我要給芽芽唱搖籃曲！”暖寶舉起小手，“土豆土豆快睡覺，醒來變成大胖娃！”

李狗蛋隨后推來板車，車斗里堆著竹竿和塑料布：“棚子材料來了！咱仨搭，半小時搞定！”他沖暖寶擠眼，“小寶兒，叔給你留塊塑料布，當小帳篷！”

“不要帳篷！”暖寶撅起嘴，“我要當小園丁，給土豆苗澆水！”

“好好好，”李狗蛋笑著，“給小寶兒留個小水壺，讓她澆第一瓢水?！?/p>

夕陽西斜時，地頭的育苗棚已搭好。竹竿支起框架，塑料布蒙得嚴嚴實實，像給土地蓋了床暖被。陸野把土豆種碼進穴里，暖寶拎著小水壺，顫巍巍地澆下第一瓢水：“土豆苗苗，喝飽水，快長大！”

“小寶兒的澆水儀式，最靈驗。”葉知秋遞過毛巾，“擦擦手，別沾了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