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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覆盆子雨！陸野的童年蜜罐（第1頁）

初夏的風(fēng)裹著槐花香鉆進(jìn)窗縫時，葉知秋正蹲在廚房剝豌豆。瓷碗里的豌豆粒滾圓如翡翠，暖寶趴在操作臺上，小鼻子湊過來嗅了嗅：“媽媽，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覆盆子醬?！比~知秋捏起顆豌豆丟進(jìn)他嘴里，“你爸說后山的覆盆子熟了，咱們下午去摘?！?/p>

暖寶的眼睛立刻亮成兩顆小太陽：“覆盆子！爸爸說要給我做‘星星罐’！”他蹬著小短腿跑向客廳，抱著個玻璃罐晃回來——那是去年陸野用碎玻璃粘的，瓶身貼滿星星貼紙，“爸爸說，等裝滿覆盆子，晚上能看見星星在罐子里跳舞。”

葉知秋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窗外的梧桐葉沙沙響，她忽然想起三年前的夏天。那時陸野還在病床上，攥著她的手說：“秋姐，等我能出院了，咱們?nèi)ズ笊秸才枳?。我記得那片林子里有棵老樹，樹底下藏著個蜂巢……”話沒說完就咳起來，她慌忙替他拍背，卻見他眼底閃著光：“到時候咱們用蜂蠟做蠟燭，暖寶舉著蠟燭，咱們在林子里跳舞?！?/p>

“阿野！”她輕聲喚。

院門口傳來腳步聲。陸野拎著個竹編筐走進(jìn)來，肩頭沾著草屑，手里還攥著把野菊花——是他今早去河邊采的，說要插在暖寶的小瓶子里。他解下草帽扇風(fēng)，露出額角的汗：“秋姐，筐我刷了三遍，暖寶說‘有太陽的味道’?！?/p>

暖寶立刻撲過去，把野菊花插進(jìn)筐沿的小瓶：“爸爸，花花要和覆盆子做朋友！”

陸野蹲下來，用指腹蹭掉他鼻尖的汗：“小寶真會說話?！彼ь^看向葉知秋，目光落在她發(fā)間的銀簪上——那是他們結(jié)婚時買的，雕著并蒂蓮，“秋姐，你今天的頭發(fā)……”

“盤起來了。”葉知秋摸了摸發(fā)髻，“方便摘果子。”

陸野的喉結(jié)動了動。他記得年輕時，葉知秋總愛披散著長發(fā)，摘覆盆子時總被枝椏勾住。有回他看不過去，非要幫她扎起來，結(jié)果把皮筋扯斷了，頭發(fā)散了一地。她蹲在地上笑，他也跟著笑，最后兩人干脆躺在地里，看云朵從覆盆子叢上飄過。

“阿野，”葉知秋打破了回憶，“咱們走吧?！?/p>

后山的路被晨露打濕，踩上去軟乎乎的。暖寶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狼崽跟在他腳邊，時不時用鼻子拱開擋路的野豌豆藤。陸野走在最后，伸手替葉知秋撥開帶刺的枝椏：“小心扎手。”

“你當(dāng)年也是這么說的?！比~知秋輕笑，“那回我被刺扎破了手，你把我拉到溪邊，用溪水給我沖傷口，結(jié)果把自己褲腿也弄濕了?！?/p>

陸野的腳步頓了頓。他當(dāng)然記得。那年他十六歲，葉知秋十四歲，兩人跟著大人去后山摘果子。她穿了件鵝黃色的連衣裙，裙角沾了草汁也不在意。他被刺扎到的地方疼得厲害，卻強(qiáng)撐著說“沒事”，直到她轉(zhuǎn)身時，他看見她后頸的傷口滲著血，急得差點(diǎn)掉眼淚。

“后來呢？”暖寶回頭問，“爸爸后來有沒有哭？”

“沒哭?！标懸叭嗔巳嗨念^，“我問秋姐疼不疼，她說‘疼，但阿野的褲子更可憐’?！?/p>

葉知秋的眼眶泛紅。她想起那天的細(xì)節(jié)：陸野蹲在溪邊，用手帕替她擦傷口，手帕上還沾著他的眼淚。她當(dāng)時覺得好笑，現(xiàn)在卻覺得心疼——原來他早就學(xué)會了把所有的脆弱，都藏在溫柔的笑里。

覆盆子林出現(xiàn)在眼前時，陽光正好穿過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紅寶石般的覆盆子綴滿枝頭，有的藏在葉底，有的探出頭來，像撒了把星星在綠毯上。

“哇！”暖寶歡呼著撲進(jìn)去，“媽媽看！最大的覆盆子！”他踮著腳摘了顆，塞進(jìn)嘴里，“酸酸甜甜的！”

葉知秋跟著走進(jìn)去，指尖剛碰到覆盆子，就想起陸野說過的話：“摘覆盆子要挑紅的發(fā)紫的，捏起來軟乎的，這樣的最甜?！彼ь^，看見陸野正站在老樹下，仰頭望著枝椏——那棵老樹比他們記憶中更粗了，樹皮上還留著道疤痕，是他們十三歲時爬樹摔下來，用石頭刻的“到此一游”。

“阿野，”她喊，“那棵樹！”

陸野低頭笑了：“記得咱們刻的字嗎？”他走過去，伸手摸了摸樹疤，“我去年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人在旁邊加了句‘等我們老了再來’?！?/p>

葉知秋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踮起腳，果然在樹疤旁看見行小字：“等我們老了，帶孫子來摘覆盆子?！弊舟E歪歪扭扭，像是孩子的筆跡——可他們還沒有孫子，只有暖寶。

“是暖寶寫的！”她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上次他來摘草莓，非要拿樹枝在樹上畫‘小寶的家’?！?/p>

陸野的眼眶也紅了。他蹲下來，抱起暖寶：“小寶，你什么時候?qū)懙模俊?/p>

暖寶騎在他脖子上，得意地晃著腿：“上周呀！我和狼崽一起畫的！狼崽還幫我扶著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