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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除夕的燈，照亮歲月的圓（第1頁）

除夕的風(fēng)裹著臘月的寒，卻吹不散院角的紅燈籠。清晨推開門，陸野就見陸奶奶踮腳往門楣上掛春聯(lián)，紅紙上“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的墨跡還未干透，在晨光里泛著油亮的光。

“奶奶，我來！”暖寶穿著簇新的紅棉襖，攥著糨糊刷沖過來，“老師說除夕貼春聯(lián)，要把福字倒著貼，福氣才會到！”她踮著腳夠門框，小手沾了滿手糨糊，“爸爸，你看我貼的正不正？”

陸野笑著扶住她的小手：“正著呢。小寶兒的福字，比咱家的還圓。”他接過奶奶手里的上聯(lián)，“您歇著，我來貼?！贝郝?lián)的墨香混著糨糊的甜，在風(fēng)里飄成一片暖云。

葉知秋系著棗紅圍裙從灶房出來，懷里抱著裹紅襁褓的麥芒。小嬰兒聞到墨香，小腦袋直往她懷里拱，“咕咚”咽了口唾沫：“媽，咱家今天好香！”

“那是?！比~知秋把麥芒放在炕上，“你奶奶煮了紅棗粥，你爸在貼春聯(lián)，咱今兒個要忙到半夜呢。”她轉(zhuǎn)頭對陸野笑，“昨兒個王鐵柱送了半扇豬肉，說除夕燉酸菜，狗剩饞得直吸溜口水?！?/p>

院外傳來“突突”聲，王鐵柱的拖拉機載著半車年貨駛來：“野子！葉丫頭！除夕送年禮，我?guī)Я俗约译绲呐D腸，李狗蛋說今兒個殺年雞，讓咱嘗嘗鮮！”他跳下車，棉手套上沾著草屑，“這臘腸是用柏樹枝熏的，香得能提魂！”

“鐵柱哥，辛苦你了！”陸野接過臘腸，“去年你送的酸菜，今冬煮酸菜燉大骨頭，暖寶能喝三碗?！?/p>

李狗蛋推著平板車緊隨其后，車上碼著半只殺好的年雞和幾掛鞭炮：“這雞是咱村散養(yǎng)的，肉緊實。你家年夜飯燉了酸菜，再炒個辣子雞，準(zhǔn)香得鄰居都來敲門！”他沖暖寶擠眼，“小寶兒，叔給你留只雞腿，啃起來香得很！”

“我要給麥芒弟弟留！”暖寶立刻舉著臘腸，“他肯定愛吃肉！”

貼完春聯(lián)，陸野又搬來梯子掛燈籠。暖寶舉著小燈籠幫忙：“爸爸，這個燈籠是兔子形狀的，給麥芒弟弟掛床頭！”陸奶奶顫巍巍扶著梯子：“小心點，別摔著。你太姥姥那會兒，除夕掛燈籠講究‘紅燈照福，燈籠掛得高，來年運氣好’。”

“奶奶的老理兒，準(zhǔn)沒錯?！标懸鞍褵艋\系在檐下，紅綢子被風(fēng)吹得飄起來，“等麥芒會走了，讓他自己掛燈籠，說‘這是太姥姥的福氣’?！?/p>

日頭爬到中天，雪停了。三間土坯房像個紅彤彤的繭，門楣的春聯(lián)映著陽光，檐下的燈籠晃著暖光。王鐵柱和李狗蛋蹲在臺階上剝蒜，蒜汁濺在棉褲上也不在意：“野子，你家這燈籠，掛得比我家還齊整！”

“那是?！标懩棠贪阎蠛玫募t棗粥盛進碗里，“你太姥姥掛燈籠時，總說‘燈籠亮，日子旺’。就像現(xiàn)在，咱一家子齊動手，心齊，年才旺。”她遞給暖寶碗粥，“小寶兒，吹吹再喝，別燙著?！?/p>

暖寶的小嘴鼓鼓：“奶奶，這粥比糖還甜！”

“那是?！标懩棠绦?，“除夕的粥，甜得扎實?！?/p>

午后的陽光曬得人發(fā)懶。陸野坐在門檻上，用舊報紙糊墻縫。葉知秋端來姜茶：“喝了這個，驅(qū)驅(qū)寒?！彼巴獾难p聲說，“等晚上，咱把西屋的燈籠也點亮，讓麥芒看看，咱家的年有多亮。”

“好。”陸野接過茶碗，“讓倆孩子從小看慣了紅，看慣了暖，長大才不怕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