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閃不避,甚至未曾動(dòng)用混沌雷瞳或其他神通。只是緩緩抬起了右手,食指與中指并攏,以指代劍。
指尖之上,灰蒙蒙的混沌之氣流轉(zhuǎn),并非模擬任何一種劍意,而是演化著混沌初開、陰陽未分、萬法未定的原始道韻。他將自身對(duì)混沌的感悟,對(duì)六源初步融合的理解,盡數(shù)凝聚于這二指之間。
一指點(diǎn)出,無聲無息。
指尖與劍尖,在虛空中輕輕觸碰。
沒有預(yù)想中的驚天爆炸,也沒有能量沖擊的絢爛光華。
時(shí)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那匯聚了萬千劍意、璀璨奪目的一劍,在接觸到林荒指尖那灰蒙蒙混沌之氣的剎那,仿佛冰雪遇上了烈陽,又如同百川匯入了無邊大海!
萬千劍意,無論是凌厲、厚重、熾熱、冰寒……在觸及混沌本源的瞬間,都被那包容一切、演化一切的意境所同化、所分解、所容納!它們不再是獨(dú)立的劍意,而是化作了滋養(yǎng)混沌、完善內(nèi)天地法則的養(yǎng)分!
劍無痕只覺得自己的劍,仿佛刺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無始無終的混沌之中,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念,都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凝聚了畢生修為與感悟的“問道”一劍,竟連讓對(duì)方后退半步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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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道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而林荒,則通過這一指的交鋒,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自身混沌之道的玄妙。包容,衍化,這才是混沌真正的力量!并非簡單的吞噬,而是將萬物萬法,都化為自身大道成長的基石!
他收回手指,看著眼神有些渙散的劍無痕,平靜道:“你的劍道,求的是極,是純。而我的道,求的是全,是源。極于一點(diǎn),可破萬法,然終有盡時(shí)。溯其源頭,納其全體,方能……執(zhí)掌萬法?!?/p>
劍無痕身軀猛地一震,如遭雷擊,眼中迷茫與明悟交織,喃喃道:“極于一點(diǎn)……溯其源頭……執(zhí)掌萬法……”他周身的劍意開始劇烈波動(dòng),時(shí)而凝聚到極致,時(shí)而又有散開的趨勢(shì),顯然林荒的話對(duì)他造成了巨大的沖擊。
良久,他緩緩收劍入鞘,對(duì)著林荒深深一躬,語氣帶著一絲苦澀與釋然:“受教了。前路兇險(xiǎn),好自為之?!?/p>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zhuǎn)身一步步離去,背影顯得有些落寞,卻又仿佛卸下了某種重?fù)?dān),步伐愈發(fā)堅(jiān)定。經(jīng)此一敗,他的劍道,或?qū)⒂瓉硪粓?chǎng)蛻變。
林荒看著劍無痕消失在荒嶺盡頭,目光再次投向前方那散發(fā)著令人心悸戾氣的葬劍淵。
攔路者已去,前路,再無阻礙。
他一步踏出,身形化作一道淡淡的灰影,毫不猶豫地掠入了那片被兇戾劍意籠罩的禁地之中。
葬劍淵,我來了。
無咎劍,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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