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9章 歸于塵土（第2頁）

“憑什么你就能當(dāng)上仙師，非要給我們一個交代不可?！?/p>

“對！”

群情激憤，到處都是質(zhì)問與咒罵聲。明明只是剛過百的人數(shù)，卻營造出了山呼海嘯般的氣浪，朝著莫念劈頭蓋臉的拍去。

隨行的道士們不知何時消失了。而人群外，遠(yuǎn)遠(yuǎn)站立的譚宇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終究只是沒見過世面的農(nóng)夫，”他低聲嗤笑，朝著身邊的陳神婆倨傲地說道?！半m然不知道他怎么披上的那層皮……不過也只是沐猴而冠罷了，不足為慮。陳婆，再加把火。”

身邊的老巫婆露出了夜梟般瘆人的怪笑，咳嗽了兩聲，人群中某幾個人的聲音更大了，面紅耳赤神情激動，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臺去把這個騙子揪下來，引得眾人更加喧嘩。

而他們的目標(biāo)，唯一生還的莫念居高臨下，看著人們扭曲狂熱的臉，熟悉而又陌生。

“……你們自己不知道嗎？”他低聲說道。

“什么？”

老人沒聽清，下意識追問了一句。

“我說……那些人為什么回不來，你們自己不知道嗎！”

莫念的聲音仿佛帶著無形的力量，仿佛漣漪一般從中心擴散開來，所過之處，每個人都感覺幽幽的涼意泛起，下意識地減輕了舉動。

于是，鋪天蓋地的聲浪頓時為之一滯。

譚宇飛一怔，連忙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陳婆，卻發(fā)現(xiàn)陳婆的臉色比他更加難看。

而臺上，莫念的聲音還在傳來，不怒自威，飄渺高遠(yuǎn)，恍若天神。

“孫家大哥前些年藥翻了一只大蟲，發(fā)了筆橫財，偏偏和家里兩個兄弟鬧了生分分了家；

趙奶奶家二女兒出走，氣的老爺子中風(fēng)，這些年都是大女兒在操持；

老錢光棍一條，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說什么都只是陪笑；

小王別的都好，就好那口酒，喝多了嘴上沒個把門誰都敢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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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說一句，就有一縷陰風(fēng)，從莫念袖子里鉆出，圍著他繞了幾圈，各自散開，化做一個模糊的人影，或是停在了親人身邊，或是孤立在一邊。

“……至于我，估計是太老實了，沒個爹媽護著吧?！?/p>

莫念冷笑著說道。

臺下還有人要開口，卻見臺上那個皮膚粗糙的道士似是無意間望過來了一眼，眼神如同潭水般深不見底。

“噗呲——”

遠(yuǎn)處，形容干枯的陳婆晃了一晃。譚宇飛大驚失色，連忙攙扶住。卻只見這個老嫗捂住了臉，口鼻都有近黑色的鮮血淙淙流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太陰教的真?zhèn)餍胺ǎ坎豢赡?，他才學(xué)了多久？”陳婆喃喃自語道。“阿飛，搞不好，我們招惹了一個麻煩角色啊?！?/p>

聽聞這番話，譚宇飛臉色一沉，看向臺上那人的眼神就越發(fā)冰冷了。

“被選中扔進無底洞中是怎樣一個結(jié)果，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就別在這跟我裝糊涂了。”

莫念一步步走下法臺。隨著他的腳步，逐漸散開了一個無人敢于冒犯的空白圈子。

“生死有命，我能活下來，只是……命比較硬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