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青鱗的蛟龍鉆出了江面,天上的雨終于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綿柔和緩,細密微涼。一開始還有人想躲雨,見雨勢不大,干脆就不躲了,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這百年難遇的一幕。
可賈元稹、李世財這些人淋了雨,卻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zhàn),只覺得陰冷冰寒,滲入骨髓,不停發(fā)抖。
老廟祝更是嚇傻了。面對世代供奉的蛟龍爺,他卻顯得驚慌失措,恐懼萬分。好在搭建的法壇很高,又沒有人留意到他,這才讓他糊弄過去。
但也是他,才發(fā)現(xiàn)這頭蛟似乎和傳說中不太一樣。身形沒有那么粗壯,反而顯得秀氣纖長,宛如玉石。如果說壁畫傳說中的蛟龍爺威武雄壯,這頭蛟簡直可以稱得上秀氣。
“你,你不是蛟龍爺……”老廟祝顫聲說道?!八?,他把你們都騙了……”
但事到如今,已經(jīng)不會有人再理會他了。
紙人盤旋,莫念浮現(xiàn)在半空中,腳踏黑云,朝著蛟龍飛了過去。
“一別經(jīng)年,道友神采更勝往昔?!彬札埖穆曇舻统恋馈?/p>
“不如道友化龍后的神采?!蹦罟笆只貞?。
這不過是演給下面凡人的客套話。真正的對話,莫念與蛟龍早就交談完畢了。
所以,一人一龍各自心知肚明,便進入了這次龍王祭的正戲。
“此番回鄉(xiāng),想必柳道友有很多舊要敘,許多故人要見,我這便不耽擱了?!蹦罟笆值??!叭缃裎乙褳榱烙研拗虊?,寒江水系已成通途。道友可縱橫自如,一展風姿,這便可去了?!?/p>
“哦?那倒是要感激莫道友的安排了?!?/p>
蛟龍目光閃爍,張口一吐,一枚青光四射的龍珠飄到了莫念眼前。
“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僅以此珠為謝。從此以后,但凡遇到我曾經(jīng)舊部,可展示此珠,無有不從。此外,龍王廟愿與枯松嶺修好,以此為盟。如若摒棄,天厭棄之?!?/p>
莫念接過蛟龍珠,細細把玩。
“陽世香火,盡歸龍王?!蹦钫f道。
“陰世眾怪,枯松號之。”蛟龍承諾。
“以此為證!龍王廟與枯松嶺同進同退,互為表里,永不互犯!”
雙方承諾完畢,龍吟與雷言傳遍四方,落入了觀禮的每一個人耳中。陳萬昌撫掌輕嘆,林正賢默然無語。
蛟龍哈哈一笑,龍尾一擺,卷起靈藥便投入水中,駕馭著浪頭離開,龍吟聲傳遍上下游兩岸。
“多謝莫道友好意。在下思鄉(xiāng)情切,這便暫且告退了。日后游遍寒江,定來找道友敘述別情。今后,柳某定會?;罔荩峡菟蓭X與道友交流一二,萬勿推辭?!?/p>
這話傳入百里外與林宗英激斗的龍種首領耳中,悚然一驚,又被一團無名火砸中腦門,暈頭轉(zhuǎn)向。
“快走!姓柳的要反,快回去稟報龍王!”
“現(xiàn)在想走?完了!”林宗英哈哈大笑,運起水土兩行道法擋住龍種去路?!艾F(xiàn)在到了入海口,也有柳道友的部眾在候著你們呢?!?/p>
其余的龍種還在驚懼于自己的性命,為首的那頭龍種卻是暗暗叫苦。
如果說龍王祭上的宣言還有幾分遮掩,那如今這般架勢,就是那腦后反骨不服管教的叛逆蛟龍明著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