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牛二叔這副做派,莫念三人頓時了然:這里面果然有事。
本來牛二叔還想含糊過去的,眼見莫念三人不停逼問,先有被襲擊了想要討回個公道在先,后又有莫念【巧言令色】在后,苦勸許久,終于還是捂著臉開了口,嘆息一聲開了口:
“要從哪里說起呢……還得是從織女的傳說開始吧?!?/p>
他很明顯沒看見莫念三人交換了一個驚疑不定的眼神,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仿佛剛剛連喝了三大碗白開水都沒辦法緩解他的干咳,聲音沙啞地說道。“很久以前,牛家村就流傳著織女仙子的傳說。
天上負(fù)責(zé)編織彩霞,紡織云衣的仙子,喜歡我們這地界的風(fēng)光山色,時常會下凡來,給心靈手巧的婆娘們指點如何紡織。據(jù)說,只有最厲害的織娘,才能得到仙子的指點。
……你們看見的,剛強(qiáng)那孩子,他的母親就是我們村里最好的織娘?!?/p>
牛二叔微微停頓了一會,似乎是在整理接下來的話。
“當(dāng)年他們一家夫妻和諧,琴瑟和鳴,他爹是侍弄莊稼的一把好手,年年都是豐收。他娘更是號稱十里八鄉(xiāng)最好的一雙巧手,每次趕集,他們家的布總是最先賣完。
加之他們勤勞肯干,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羨煞旁人啊。唉,誰知道后來出了那種事情呢……”
在牛二叔的口中,莫念終于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當(dāng)年,牛剛強(qiáng)——也就是殺死織女,奪走了羽衣的樵夫——家中突生變故,母親投水而亡,父親由于傷心過度,沒過多久也病逝了。好好的一個家庭,頓時間家破人亡,只留下牛剛強(qiáng)一個孤兒,令人唏噓不已。
更令人憤慨的是,牛剛強(qiáng)在世上僅存的親人,是他的三叔,牛二叔一臉厭惡的稱之為“吊兒郎當(dāng)不著家的混蛋”,村里人也不稱呼他的大名“耀祖”,只是蔑稱為“大炮”,譏諷他只會吹噓,不干正事,年近半百了還沒成家,眼看就是個破落戶了。
可這炮叔對自家侄兒做得可是一絕啊。不僅占了他家的房子,奪了他家的田地,只留下一頭老黃牛,讓牛剛強(qiáng)整天趕去放牛,回來就下地,眼見得比其他家的牛都瘦了一圈了。
好些個村民也去找炮叔理論??蓻]用啊,他甚至厚顏無恥地放出話來,這輩子就靠大哥大嫂的遺產(chǎn),還有自己這個侄兒養(yǎng)老了,吃定了他一輩子。反正也不知道他背后干了什么,只見牛家的院子一天比一天破敗,財物一天比一天稀少,再不見當(dāng)初的興旺之象了。
“我也勸過我這兄弟,可怎么辦呢?他就是看不起我那股酸勁,怎么說都不聽,唉……”
牛二叔揉了揉太陽穴,似乎也在為這個親戚發(fā)愁。
“那無賴我也不想提。總之剛強(qiáng)這孩子在我們這些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幫襯下,也是勉強(qiáng)長大了。就連上次大炮讓他把那頭拉不動犁的老牛賣了換錢,他也不肯,好像據(jù)說是干了一架吧,把大炮腿給折了,這些年一直沒好,兩人的關(guān)系就更惡劣了。
更別說他家里的事情了。當(dāng)年他們家父母死的蹊蹺,也不知是哪個王八蛋嚼的舌頭,傳出來說是冒犯了織女,觸怒仙子,才讓他娘那么好一個織娘淹死在水里?,F(xiàn)在村子里見到從山里走出來的漂亮女人就害怕,生怕織女娘娘又帶人走了,漸漸的也沒人供奉織女娘娘了。
他就聽不得這個,誰敢說一句他都要找人打架,漸漸的也沒什么人和他往來了。
我前段時間見他,見他拿了一本不知道什么書,上面還有被嚼了一口的痕跡,估摸著是他那頭老黃牛不知道從哪叼回來的。我想看一眼都不行,湊過去那孩子就跟我紅眼,急了就要動手,整個人也越發(fā)古怪了,時不時說什么人生皆苦,色相皆空之類的。
好一點是時候我請他吃飯,問他他也不說,就說他要娶一個像他娘一樣好的女人,要娶仙子回家。這些日子沒見他人影,誰曾想竟然是進(jìn)了山,敢打劫秀才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