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晨開始回想自己書攤上見到的那些熱銷的書??椖锶粲兴?,臉上浮現(xiàn)出掙扎的神色。
第二天,織娘帶上一籃子野餐,拉著丈夫去見隗木妖。
“我們家呢,是很難——很難生孩子的?!?/p>
她伸手進(jìn)隗木妖的樹洞,撫摸著里面的那個胎兒狀的樹苗,臉上露出溫柔的神色。
“我娘親……吃了很多苦,苦到我難以想象。所以有了我以后,她什么都答應(yīng)我。
現(xiàn)在想想……我應(yīng)該是有些被她老人家寵壞了,才……”
她突然問寧晨。
“你去采風(fēng)?為什么不來采風(fēng)……那個我呢。”
寧晨一愣,才從自己沒讀多少書的妻子話中領(lǐng)悟到真實含義:我想向你傾訴。
“那個……可以說嗎?”
“有什么不可以說的呢?”
織娘舀起一瓢水,澆灌在隗木妖和自己的孩子身上。
“當(dāng)時我娘給我找了全天下最好的大英雄做相公,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是天字第一號大混蛋。
不過我們家當(dāng)時沒安好心,想著攀著他上天,再把他甩掉。呵,做大英雄,哪里有不狠毒的呢?就算是有了骨肉,也未必就狠不下心……”
織娘掏出了一件紗衣,猶豫了一下,拿出火折子。
“以前還想著能拿這件東西再翻騰些風(fēng)浪?,F(xiàn)在看看,卻是惹禍的根苗。不如毀了。”
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無論火折子怎么燒,那薄如蟬翼的紗衣都點不著。
“還是不行……”她頹然放棄,又收了起來?!案奶煺覀€深山埋了好了?!?/p>
“娘子……”
“相公,我和她都死了?!笨椖锟粗鴺涠矗樕虾币姷囟嗔藥追治窇?,畏懼寧晨的看法?!暗珮溲纳?,和飛禽走獸都不同。隗木善聚陰氣,能養(yǎng)魂,她留在這里,還有活過來的可能。
你,你會介意嗎?你介意的話,我就把她拿出來……”
“那個,留著吧?!?/p>
寧晨打斷了織娘的話,把手伸進(jìn)了樹洞,撫摸著那個嬰兒狀的樹苗。
“她叫什么?我是說……我的女兒?!?/p>
織娘看著他,眼睛又有點像玻璃球。
“她乳名叫婉兒?!笨椖锶崧暬卮??!按竺€沒想好,暫時先叫婉兒?!?/p>
“婉兒……婉兒。”
寧晨重復(fù)著。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到有一只小手,握住了自己的小指。
他開始時常來這里看她,在外出采風(fēng)以后。他每次都會來,跟樹洞里的女兒講述自己的見聞,給她澆水。每一次伸手進(jìn)去的時候,他都感覺自己的女兒在握著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