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這女人,身著一件紫底繡花旗袍,開叉間雪白若隱若現(xiàn),玉簪扎起秀發(fā),折扇遮面,黛眉上挑,嫵媚多情,整個人仿佛一顆熟透的果實,由內(nèi)而外地散發(fā)出誘人的滋味。
別說那幾個太虛教徒,就連梅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自慚形穢。那是能讓女人都為之嫉妒的美貌,充滿了令人瘋狂的楚楚可憐。
但莫念反而警惕了起來。
怎么說呢……味不太對。
“玄女道的?”他警覺地說道?!柏毜狼嗝鳎趺捶Q呼?”
“好說,妾身扈麗娘,姑且是玄女道的行走吧?!迸诱UQ?,意有所指地說道?!斑@一次猽公子相招,我便前來幫幫場子?!?/p>
“……沒聽說過猽公子和玄女道有牽扯啊。”
“男人和女人嘛,想要有點牽扯還難嗎?比如我們……”
莫念亮出了八苦烙印?!皩嵲捘??”
一見莫念身上居然帶齊了八苦,扈麗娘的神色也有些一變,轉(zhuǎn)做淺笑道:“妾身先前借了一尊朱顏白骨菩薩,予薛郎助拳,奈何遲遲不歸,今次是來討債的?!?/p>
“那沒事了?!?/p>
莫念恍然地點點頭。難怪猽公子有一尊聽上去就不是邪心宗風(fēng)格的朱顏白骨菩薩,難怪扈麗娘看見自己跟看見鬼一樣。
合著又是一個妙韻和呼延絕,海王和變態(tài)的故事。講真魔道這種瘋子真不少,你想上我我想吃你什么的,還真是這幫家伙能整出來的活……
不過,莫念也總算是能看出,扈麗娘身上那種違和感怎么來的。
要說莫念其實也沒少跟玄女道打交道。先前的妙韻,還有更往前,漓州府遇見的那個魔女,也算吃過見過了。
但扈麗娘和她們兩人都不同,頗有種故意賣弄風(fēng)騷的感覺。
要比較風(fēng)格的話,漓州魔女是禍亂大院一手遮天的大少奶奶,潑辣中帶著勾引,而妙韻則是風(fēng)姿綽約千色萬花的艷角名旦,眼波流轉(zhuǎn)間就是數(shù)不盡的風(fēng)流,道不完的相思。
這兩人風(fēng)格各異,但那種由內(nèi)而外透露出來的自信與自然是做不了假的,習(xí)慣被人矚目到甚至有些厭倦,厭倦了旁人驚艷貪婪的目光,因而透著一股慵懶。
要知道修法也會影響人的氣質(zhì)。就好像修道的人都會飄渺出塵,修陰則沉凝死寂一般。過去小燈謠還能調(diào)侃莫念“扔進(jìn)棺材到入土了都沒人察覺出來里面還有個能喘氣的”,現(xiàn)在則往那一站,有種巍巍高山陽世府君的感覺。
而扈麗娘……用這里的話來說就是賣弄風(fēng)情,搔首弄姿,用莫念那兒的話,那就是上了科技的網(wǎng)紅臉,嗓子冒煙的死夾子……
眼見莫念眼神逐漸不善,扈麗娘暗暗叫苦,連忙道:“那尊菩薩是上法賜給我的,可不是我親自動手。我也是領(lǐng)命行使,這位青明居士,你可別冤枉好人。”
“我不是魔佛的人,跟我無關(guān)?!蹦钤俅螐娬{(diào)?!澳阋獰捴票銦挘瑒e惹到我頭上,我也懶得管你。”
莫念這說的也是實情。魔道講究一個壞人道行奪人造化,不光對正道下手,魔門同道更是上佳的素材。
看看先前遇見的魔修就知道了。妙韻本人是被呼延絕盯上小無相天魔,呼延絕本人是被諸惡來盯上的八荒獸骨魔……突出一個食物鏈的階級分明。
但莫念身上的“味道”雖然誘人……但也得看看自己夠不夠資格給他降劫啊!別到最后自己成了他的劫難,收去做了護(hù)法明妃那就虧大了……
其實扈麗娘也有點想多了。莫念只是有些惋惜——不是惋惜她,是惋惜妙韻。以妙韻的資質(zhì),其實要遠(yuǎn)勝面前的扈麗娘。
但妙韻就只能可憐巴巴地去書靈幻境淘換機緣,連自個兒都被煉成天魔了,這個扈麗娘還能把天魔借給別人……
看起來玄女道那邊也突出一個人情社會啊?都是人形終端,難道這個死夾子比妙韻會做人,更得《六欲魔經(jīng)》的歡心?
莫念不說話了,扈麗娘就有點叫苦。
是,魔道是階級分明大魚吃小,可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結(jié)了魔種(金丹期)就敢背上八苦的,那都是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