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蛹界的高天之上,莫念只來得及發(fā)出一個指令,便被一道渾濁魔氣逼迫得空不出手傳音。
“何必如此呢?青上人。”
長孫故譎露出癲狂之色,操縱著薛弘泰的【鄷堐鬼君】,以及自己的【九孽百敗真人】,還有從扈麗娘那里奪來的【朱顏白骨菩薩】,聯(lián)袂向楚輕歌與莫念發(fā)動進(jìn)攻。
見到莫念居然還要向路遙之傳音,他不由得露出了意外之色。
“原來白先生,是你的人嗎?”長孫故譎自然能看出,路遙之和莫念的關(guān)系?!澳且彩莻€氣運之子吧?成色真好……我差點沒看出來。為什么不直接控制住他呢?”
“哈,我就知道,又是你們天傀宗那一套吧?”
莫念祭出紙人,一連七釘,讓九孽百敗真人身形一滯,攻勢暫緩,又是一記【四時劍·夏·小滿改式】,爆發(fā)劍氣宛若蓮花綻放,逼退了朱顏白骨菩薩。
“天地為用,萬物為傀……還是這么惡心?!蹦罘创较嘧I?!澳欠N天底下只有我一個人是人,其他人不過是可以操縱的傀儡的做派,虧你們沒被其余魔道剿滅。”
長孫故譎聳了聳肩,
“那又怎么樣,沒有證據(jù)證明其他人能和我一樣思考啊。不管是弘泰,還是你?!?/p>
莫念一拍腦門,又來了。
天傀宗的理念,有點類似“缸中之腦”的迷思。你無法證明除了你以外的人正在和你一樣思考,也許他們只是單純的應(yīng)答-反應(yīng)的機(jī)器。
這種情況,在天傀宗的祖師發(fā)現(xiàn)如何將他人煉制成傀儡、化身、或者其他類似的存在后,便一發(fā)不可收拾地踏入了魔道。
簡單來說,天傀宗把這個世界當(dāng)作單機(jī)游戲,其他人都是npc,而自己才是唯一正在思考的“玩家”——哪怕其他同門也是如此。
“我跟你們不是一路人,別把我和你相提并論?!?/p>
“不是嗎?青上人,我卻不這么覺得?!?/p>
長孫故譎一揮手,“薛弘泰”便自動上前,迎上楚輕歌。他卻拂袖,和莫念相對而立。
“我從你身上,聞到了相似的味道?!彼冻隽嗽幟氐奈⑿??!昂臀覀兲炜谙嗨频奈兜??!?/p>
“哈?我可不是你們這些變態(tài)……”
“正常人會顧及那些餓死鬼的生死嗎?”
長孫故譎點了點下方,被自己強(qiáng)行催化成蝶的飛僵夜叉?zhèn)?,又點了點上空,那個大笑著的血色仙子。
“正常人會和那樣的瘋劍仙為伍嗎?”
莫念懶得理會他,一道咒法打了過去,侵蝕長孫故譎的身體。他卻露出上癮般的神色。
“你看,和其他只會應(yīng)答的傀儡不一樣,拘泥于世俗道德。你也是個貪心的人啊。
我看得出來,不管是白先生,紅仙姑,還是你的太虛教派,只要是你看中的東西,便不許別人碰。
他們都是很有趣的‘角兒’,不是嗎?有趣的便留在自己身邊,看看他們還能唱出如何令人驚喜的戲曲;沒趣的人管他去死,任由他自生自滅……”
莫念忍不住說道:“你覺得我在操縱他們兩人嗎?”
“難道不是嗎?”長孫故譎攤開手?!半y道你以為用法術(shù)才是操縱?
強(qiáng)制他們留在身邊,編織看上去合理的理由,讓他們信服,潛移默化的改變,敬愛或是愛慕你,變成依附于你的傀儡……偶爾也會有驚喜不是嗎?就好像養(yǎng)貓也會被抓傷一樣。
可這才是醍醐味啊。否則他們就跟蕓蕓眾生毫無區(qū)別了不是嗎?小心地保存他們的性格,讓他們帶點小性子,卻堅定地站在自己身邊……喂,弘泰兄,我們是兄弟不是嗎?”
“當(dāng)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