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敲擊著桌面,斟酌著。所有人和妖怪們都一言不發(fā),等待著城隍爺?shù)陌l(fā)落。
終于,莫念開了口。
“吳德理,你是蒼州出來的人,想必和虎豹軍有著血海深仇吧?”莫念平淡道。“你就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嗎?你的那個走獸盤,還有你為何會來璇州,你自己就沒想過嗎?”
吳德理冷笑?!跋脒^什么?斬殺這些畜生,乃是替天行道!我若坐在你這個位置,今天在場的所有精怪,一個都逃不掉!”
眾妖們的議論聲更嘈雜了。
“……那就沒想過去別的地方嗎?金光寺如今仍在虞州和羽族相持不下。溟州至今形勢不明,許多修士都往那邊趕去了。
再說,蒼州也并不是就被打下了。偃師城與水月庵的加入戰(zhàn)局,打的如火如荼,廣發(fā)除妖令號召天下修士參戰(zhàn),正是用人之際。俗話說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你不回家,跑來璇州干什么?”
“怎么?耽擱了你在這里璇州做土皇帝,勾結(jié)妖畜逍遙自在了?”
縱使被紙人壓著,吳德理依然高揚著頭顱,嗤笑不已。
“你也知道如今天下紛爭不斷,妖魔并起???你也有臉!那么多戰(zhàn)士和修士浴血奮戰(zhàn),死于沙場,你呢?你和這些妖孽勾結(jié),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盤!你當誰都容得下你這般茍且之舉嗎?我就是要來璇州,戳破你那張?zhí)搨蔚拿嫫ぁ?/p>
金光寺神僧高義,不愿我等死于戰(zhàn)亂。嘿嘿,溟州自有昆侖真元那幫高高在上眼高于頂?shù)氖兰易拥苋ニ退?,估計還看不上我們這些無門無派的散修呢。
蒼州……蒼州,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說到最后,吳德理竟然是聲淚俱下,哽咽不已,讓同伴們都有些不忍。他雙眼通紅地盯著莫念。
“殺一只畜生怎么?它不該死嗎?全天下的妖孽都該去死。莫鼎,你要還有一點為人良心,就不該在這里搞什么升堂開府,給妖怪主持公道的把戲!如此神通給了你,真是糟踐了!”
聽了吳德理的“申辯”,莫念知道,此人是什么話都聽不進去了。
他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拔颐靼琢恕邪桑蔷瓦@樣吧?!?/p>
聽到這話,吳德理那幫人,周圍的大小妖怪,甚至于紅頂君和林宗英都忍不住挺直腰桿,看著莫念該怎么做。
“先以私人名義送你幾句話吧。我為什么會坐在這里,為什么會有這般神通,與你毫無干系。我如何行事,也無需向你解釋。
我不知道你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也沒興趣。在我看來,你不過是個不敢復仇,只能將自己的行為強加于人,找無辜對象泄憤的懦夫罷了?!?/p>
莫念從袖子里一掏,拿出一物來,正是冥金鬼面令。
“枯松嶺的章程你不愿受,青云門的告示你不想聽,蒼州的除妖令你不去應,那誰也沒辦法了?!?/p>
“不過,有一句話你還是說的很對的。那就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p>
莫念調(diào)度發(fā)力,用鬼面令將吳德理的魂魄打出體外,令他昏昏倒地。再用拘魂,將他的靈魂投入一個紙人身上,令其動彈不得。另一個紙人,則不顧驚慌失措的楊錚等人,將他們架開。
“枯松嶺沒有例法,也無需遵從凡世官府的章程。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最初的規(guī)矩來吧。”
紅頂君眼神閃爍,在翅下掐了訣,那幾頭剛剛還畏縮不已的幼虎,登時就紅了眼,張開小小的利齒撲上,不斷分食著吳德理的尸身。
大堂之上,一時間只剩下幼虎們進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