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魔道是階級分明大魚吃小,可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結(jié)了魔種(金丹期)就敢背上八苦的,那都是狠角色。
特別是扈麗娘這種手握魔佛惡身的,再清楚不過那幫禿驢的狠毒了。那是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的主兒,號稱渡盡苦海的。
早知道就不來試探。自己不過是從《魔經(jīng)》那里接手了一尊魔道菩薩應身借給邪心宗一段時間,別因此遭了劫吧?
她有些后悔,剛想轉(zhuǎn)身就走,卻被莫念叫住了。
“哎,道友留步。你剛剛不是想問問貧道,這竹王城有什么布置嗎?不如一塊走走,聊聊天如何?”
扈麗娘神色一呆,卻也找不到理由拒絕“青明上人”的好意,只能招呼自己的隨從跟上。
要說不愧是玄女道中人的排場。即使在夜郎國,跟在扈麗娘身邊的人不論男女,都頗為俊美。加上特有的暗膚色,也別有一種魅力。
以夜郎國的人口,選拔出足夠姿色的人也不算難事。特別是那些人看扈麗娘的眼神,估摸著,還是個男女通吃的主兒。
相比之下,太虛教派的人就有些拿不出手來。除了夜郎蒙,就連梅都顯得渺小丑陋,不值一提。
她倒是想往回縮,卻被莫念一把摁住肩膀,聽見他開口說道:“這是我的弟子,便讓她隨行吧。至于剩下人,還麻煩扈道友安排了。”
梅瞪大眼睛看著若無其事扯謊的莫念。
扈麗娘倒是顯得無所謂。魔佛一脈的人長得歪瓜裂棗的人多了去了,主打就是一個肉身皮囊,著了外相。收一個小丫頭做弟子再合理不過了,便點頭安排完畢。
幾人就這么走入了竹王城內(nèi),只見得風鈴叮咚,到處都是骨頭做的飾品在叮當作響。
竹樓下,有些奇形怪狀,仿佛活人硬生生砌出來的磚瓦墻壁浮現(xiàn)出輪廓,看得梅一陣心驚肉跳。
莫念倒是湊上去仔細看了看,有些詫異:“以活人為裝飾……邪心宗喜歡這種裝修風格?我不太理解。扈道友你也熱愛這種風格嗎?”
扈麗娘心想你一個魔佛的苦行僧,只怕吃的都是粗糧,住的苦寒之地,才會說這種話。
但她也不敢說出口,只能開口說道:“倒也不是這么個說法……大部分人還是喜歡金碧輝煌,亭臺樓閣的。妾室也只是個俗人,未能免俗。
但猽公子也是吃過見過的,那些聲色犬馬早不入他眼中。這竹王城,是邪心宗長期經(jīng)營下來,那些老前輩喜好此風。想來是能從中參悟天地眾生,有情皆孽的真意吧。”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邪心宗想將餓鬼界的氣運之子直接斬殺,搜魂煉骨,煉一只‘地煞惡喰魔’呢?!?/p>
莫念心想狗屁,那群魔道無非就是該吃的吃了該玩的玩了,尋常的刺激滿足不了他們了才開始往獵奇的方向走。也就是仙俠世界,要換個科幻風格這幫人已經(jīng)開始搞什么化學極樂了……
“眾生有情皆孽?可笑,不過是以蜉蝣之智,揣度天地浩渺。”莫念忍不住反駁道,“或許以吾等之智,尚且不能論述奧秘萬一。一想便錯,出口皆謬。
靈氣魔氣,功德業(yè)報,皆是空相,以靈智擦一瞬火花,映渺渺星河,諸天廣大,窮盡所識,能及些許頑石萬載不改否?”
他說的隨性,扈麗娘汗毛都豎起來了。
nnd,就算以邪心宗當日之狂妄,也不過敢夸口孽業(yè)功業(yè)同等,道魔殊途同歸,將魔氣罪業(yè)和靈氣功德放在同等的位置。
這位倒好,開口就把靈氣魔氣全給否了,直接斷定目前修士認知的一切或許未必就真是大道。我們只能使用認知以內(nèi)的道法,而無法觸及到感知以外的“道外之道”,也許修道本身就并沒有意義,因為大道本身不過是“著相”,真正的道也許一開始就無法觸及,所有修士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水中撈月乃至背道而馳……
媽呀,這神神叨叨念著“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魔怔勁兒,不會真是哪個魔佛的弟子吧……
“道友好眼力,真不愧是羅睺宗的佛子?!?/p>
墻壁上,一具尸骨突然睜開了雙眼,開口言談?!皼]想到魂蛹界封鎖得如此嚴密,仍舊百密一疏,引來了道友這番人物……看起來,今番餓鬼道主之爭,有得熱鬧了。
天傀弟子,長孫故譎,見過兩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