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碧波碎銀中,一條夭矯靈動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乘著萬里江潮,席卷而來。
“哈哈哈哈,老友相邀,盛情難卻啊?!?/p>
這句話一出,頓時所有的口誅筆伐都啞火了。蛟龍爺親口認(rèn)證,誰還敢說枯松嶺城隍冒名頂替,招搖撞騙?
有了這么一句話,莫念的身份才算真正坐實(shí)了,再沒有人敢拿這件事情來多嘴。
龍?zhí)锶θ缃衲X海里唯一的念頭,就是:龍爺們呢?那四海龍宮來的龍爺們?nèi)缃裨谀模?/p>
而他們心心念念翹首以盼的“龍爺”,如今卻止步于龍王廟百里開外,從水中探出半個頭,對面前那兩人怒目而視。在它的頭上,要么焦黑一片,要么有著兵刃造成傷勢。
“抱歉了,幾位,此路不通?!?/p>
一身文官打扮,臉上浮現(xiàn)出詭異梵文的林宗英踏著洶涌波濤,巋然不動,淡淡一笑?!敖衲甑凝埻跫朗谦I(xiàn)給蛟龍爺?shù)模坪鯖]有邀請幾位呢。
蛟龍回璇,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盛事。不是什么閑雜人等都能來參加的。幾位,你們說是嗎?”
幾頭龍種幾乎咬碎了牙。它們把持這龍王祭差不多一百余年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進(jìn)境不順了就來岸上走一趟受些香火卷走靈藥,大咧咧地回海里消化。這等美差龍種們打破頭都想來,徑自把璇州當(dāng)作自耕自種的草藥園子了,哪里有想過有一天會在家里被人打了。
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渺小人族,到底是哪來的膽子!
“我勸你讓開?!睘槭椎囊活^龍種低沉說道。如此客氣自然不是因?yàn)樗卸Y貌,而是因?yàn)樗缃耦^上的焦黑傷處最大。這是它剛剛二話不說對林宗英搶先出手的代價。“龍族家事,何須向旁人多言。莫要誤了自身性命!”
“哎呀,那可真是嚇人啊。”
林宗英眉毛一挑,強(qiáng)壓怒氣。這璇州什么時候變成了龍族的家產(chǎn)了?
“各位大可一試。順帶一提,掀起大水淹沒良田這招還是不要再用了??匆娺@兩岸的石堤沒有?如今寒江只容得下蛟龍爺暢游,旁人若是想興風(fēng)作浪,還得問問林某與冷兄允不允許。”
冷凌泣擦了擦槍尖上的鮮血,默然無語。漆黑重甲后黑白兩色的虎皮披風(fēng)被吹起,獵獵作響。
他乃鬼者之身,縱然一身重甲,卻輕如鴻毛,踏水而行。幾個龍族身上的槍傷就是他一個個扎出來的,至今它們還忌憚無比。
龍種們一聽更是呲牙咧嘴。光論修為它們還比不上林宗英,否則不會看得上凡人們供奉的靈藥。海內(nèi)奇珍異寶無數(shù),璇州這點(diǎn)玩意就是打發(fā)給這些小輩們的零嘴罷了。
它們唯一能威脅到修士的手段,便是發(fā)水淹田,令修士們投鼠忌器。
這也是讓林宗英惱火的一點(diǎn)。這幫龍族嘴上一個比一個狂,一陷入絕境便不要面皮的掀起海嘯洪災(zāi),死傷無數(shù)。
水火無情,御火之能少有妖族能勝過人族道法,可海族龍族一個個的全是御水好手,掀起浪頭一拍就鉆入水里無影無蹤,留下一地爛攤子,但凡除妖除到海族頭上的修士沒有不頭大這一點(diǎn)的,包括擔(dān)任天下行走的林宗英。
但如今,莫念已經(jīng)提前利用地脈和陣法建起石堤。林宗英就能站在這里,和冷凌泣一起鎮(zhèn)守寒江,放手圍殺龍種。
“話已至此,諸位,咱們也別閑著了?!?/p>
昆侖的道人卷起大火,漠然說道。
“龍王祭已然開始。我們這邊也該熱鬧起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