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今天又沒得休息了。
那一張被揉成團(tuán)的廢棄宣紙被陰風(fēng)吹拂,打著旋從大殿中滾落、飛出,跌落萬丈深淵。就在峭壁之下,是一座大到不可思議,燈火通明的府城,粗略看去,竟望不見盡頭。
其中往來穿梭的,都是陰壽未盡,生活在陰世的鬼魂,還有往來穿梭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面。諸天萬界的死者亡魂累加起來,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數(shù)字。以至于沒有城墻,橫七豎八的建筑雜亂的堆砌,延申,即使每時每刻陰曹地府都在高強(qiáng)度運轉(zhuǎn),陰兵四處出巡,也只能勉強(qiáng)約束住閻王殿下的這一“小”片區(qū)域。
而更遠(yuǎn)的荒野,還時常有厲鬼游魂,乃至嘯聚一方的鬼王占地為王,與陰兵鬼將紛爭不休。更多的,則是看不見盡頭的無人荒野,只有呼嘯的陰風(fēng)吹過。
再拉遠(yuǎn)距離,這里也不過是那通天徹地的巨神身上,一小塊微不足道的區(qū)域。
而在不知億萬里的遠(yuǎn)方,落入陰土的書靈幻境就安置在這里。
似乎是“著陸”的時候過于粗暴,整個幻境明滅不定,到處都是閃爍的景色和人在其中行走。有時出現(xiàn),有時消失,還處在極度不穩(wěn)定的階段。
而在幻境的中心,一片廢墟的神京城,好像放映機(jī)出錯一般,幾個身影出現(xiàn)在了殘破的和談會場中心,蟠桃樹的殘軀之上。
那是殘留的故事線,原本的歷史上發(fā)生的事情。具象化的角色們還在推進(jìn),全然不顧四周已然變了天地,自顧自地對話著。
“……唉,如今龍脈已成,這又如何是好?”
靜安師太的身影模糊不清,但依舊能看出臉上的悲戚和不解?!岸际峭?,為何做出如此……”
“事到如今,說此事又有何用?”
即使在正確的歷史中,凌霄子也是遍體鱗傷,卻無損其冷漠的姿態(tài)。也許是因為憤怒?他體內(nèi)散發(fā)的劍氣更盛了。
“誆騙我等,鑄造龍脈,這幫賊子勢必圖謀甚大。不如趁他們立足未穩(wěn),斬斷龍脈,逼得天庭倒傾,撥亂反正!”
此言一出,諸人大驚。
“凌霄道友,天庭墜落非同小可,一不小心勢必生靈涂炭,請三思啊?!?/p>
“是啊。你忘了我們剛立誓永鎮(zhèn)龍脈的嗎?如今背誓,就連師門都會遭到牽連。”
“那些狗賊肯定也會防備我等反撲,說不定還留有后手,不可妄動……”
但這就如同火上澆油,讓凌霄子更焦躁了,拿劍狠狠一戳,怒喝道:
“夠了!難道讓我看著此等毒瘤遺禍萬年嗎?今日不除,日后諸天萬界任由他們?yōu)樗麨榱?!此事皆由我等玄明地仙界而起,必成眾矢之的。難道要我白白給他們新天庭背黑鍋嗎?!”
此言一出,在場諸位啞口無言。
許久,才有人慘笑出聲。
“我……還有辦法?!?/p>
眾人看去,發(fā)現(xiàn)是奄奄一息的孔路輝,捂著胸口奄奄一息,眼見是不活了。
他乃仙門領(lǐng)袖,升天之時被諸位天官特意針對,驟遭重創(chuàng)。此時卻站了出來。
一貫的領(lǐng)袖風(fēng)度,和眼中堅定的死志,讓諸人都忍不住安靜下來,聽聽孔路輝要怎么說。
“此事皆因我失察,看錯了人,自當(dāng)由我擔(dān)起責(zé)任來。
如今龍脈鑄成,源頭雖堵,星天河道卻不會馬上干枯,還有些許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