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墨大劍斬上了明王本相,僵持了片刻,便破碎消散??赏篮裰氐拿魍跎砩?,卻也多了一筆狂放的墨痕,看上去格外顯眼。
真法一方,覺如等幾位武僧好不容易才壓下一口熱血,頂住反震余力,這才澀然開口。
“師尊,魔頭兇惡,金鐘明王都困不住他,卻又如何?”
“無妨,逃不出去?!?/p>
真法垂目,雙手合十,暗誦佛經(jīng)后才緩緩說道。
“若輕易便伏法了,怎配得上外魔之稱。正是要他囂狂得意,為禍深重,方才顯得清凈難得,真如難求。
你們也看見了。還是我等看破他的偽裝,提前出手,他都能顯現(xiàn)出這般惡行惡狀。聽聞他還在求金丹。若是任由他潛伏在群仙盟內(nèi),假仁假義的殺些妖孽,討好道門,等他集齊惡蟲兇煞,諸多孽業(yè),只怕日后為惡時便不可制了。
由此一看,青云門劍心通明,難明銹蝕。天機閣自詡通曉,卻不識人心。還得是我佛門慧眼獨具。區(qū)區(qū)妖禍,哪里能和此魔相比?除此大魔,成就我等的大功德,大善業(yè)?!?/p>
眾僧雙手合十?!皫熥鸫笊??!?/p>
卻只聽陰云陣陣,有笑聲恍若雷鳴,聲震四野。
“真法大師,在和徒弟們說什么呢?”
莫念強行斬碎金鐘,如今也是受創(chuàng)不輕,卻仍是微笑,手中紙人飄浮,艱難地浮現(xiàn)出墨跡,有時候還會倒退消散。
出家之人,斷絕塵世,天生便對推算之法有抵御之效。即使是推算生辰,也頗為艱難。
莫念卻不以為意,擦了擦眼角流出的鮮血。隔這么遠,他當然聽不清楚真法跟自己的弟子說些什么。但不妨礙他猜。
“你一定是在和你的弟子,說些什么成就功業(yè),積攢功德之類的說法吧?”
莫念露出壞笑。要說起和尚們常犯的錯誤,無非就是貪、嗔、執(zhí)。莫念只是選了一個最常見的來試探真法。
“我猜你的舍利第一劫……是無妄劫吧?”
真法的眉頭一挑,被莫念敏銳的捕捉到了。
對方有意隔離的情況下,他聽不見和尚們相互之間的傳音。但情緒上的波動,卻難逃他的察覺。
所以莫念知道,他猜中了。
“無意為惡,雖惡不罰。有意為善,雖善不賞。你就是陷入執(zhí)妄,所以才有此劫啊。
你不是難見人苦,所以行善,而是要成果業(yè),所以行善。
像其他和尚一樣奔波,救人于水火之中,你自矜身份,覺得配不上你的羅漢業(yè)位,苦修舍利。所以你碾碎我的玉牌,視而不見。而我身上的八苦烙印,你卻看得比誰都清楚。覺得鎮(zhèn)壓了我這等邪魔,方才是足以在成佛之道上的大功業(yè)……
呵呵,我之功績,非是區(qū)區(qū)一塊玉牌所能抵。再去群仙盟一趟,另領(lǐng)一塊玉牌,我依舊是功臣。而你……若是不殺了我,只怕你并無甚拿得出手的功德。若不滅了我的口,誰又能拆穿你所謂降魔功德的真相呢?”
“一派胡言。”真法垂下雙目?!靶澳岬?,也配與老衲論功德果業(yè)嗎?休得壞我清凈。”
他似乎懶得聽莫念再胡言亂語,大袖一揮,降世明王的身影再度浮現(xiàn),這一次越發(fā)凝實,威嚴更甚。
莫念見狀,搖了搖頭。有些人的腦筋啊,真就比游戲里的npc與小怪更加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