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暴散去以后,小燈謠和冷凌泣看到,莫念被從風雪中一掌推開,在地上連滾了好幾個圈,才勉強站起身來。
但正相反,如今飂煞的情況才是凄慘無比,一道凌厲的劍痕斬破了一只眼,斜斜上挑,險之又險的從另一邊眉毛上掠過,剩下一只青藍虎目驚怒交加。
在它身上,原本華麗的雪白皮毛如今被斬得七零八落,到處都是暗紅色的劍痕。不時有至陽燥熱的虎血與傷口上殘留的劍意相沖,化為了原本的陰氣本質,騰起一小股黑煙。
看到飂煞渾身顫抖的模樣,便知道這樣的過程絕不會好受到哪里去。
莫念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又用顫抖的手抓起葫蘆猛灌了一氣。酒勁上涌,終于把創(chuàng)口的劇痛強壓了下去。
即使《御世渡人歌》兼顧修心,讓莫念第一次戰(zhàn)斗,搏殺摘星樓殺手之時有所領悟,這樣的血戰(zhàn),終于也逼近了他能承受的極限。
不過還好,現(xiàn)在看來,他們和飂煞彼此彼此。
“呼——呼——呼——”
莫念喘著粗氣,感受著梨花白激發(fā)真氣,再次從這具身體中榨出為數(shù)不多的法力。他不得不學會了吝嗇的分配自己每一滴法力與力氣,才能繼續(xù)面對這頭猛虎。
握著觀天劍的手在顫抖。那斬破風雪,一氣貫通的亂斬不是沒有代價的。開戰(zhàn)至今積攢下來的春時,夏時,還有使用秋分時獲得的秋時劍意,全部被消耗一空,用來打秋分-夏至的循環(huán)復讀了。
這直接導致了莫念陷入了開戰(zhàn)以來最低迷的時刻,以至于冷凌泣沖上去與飂煞搏斗之時,他幾乎站不住身子,晃了一晃,被小燈謠急忙扶住。
“我沒事……呼,呼,呼……”莫念沉重的呼吸聲中帶著濃重的酒氣,艱難地推開小燈謠,匯集剛恢復的法力給冷凌泣上了個吸血恢復?!叭?,幫他……沒有你,冷血他撐不住……”
小燈謠投來一個擔憂的眼神,最終還是施展幻術,輔助冷凌泣躲閃。
也不知過了多久,莫念晃了晃腦袋,才感覺自己耳邊風箱般嗡嗡直響的耳鳴,胸膛中砰砰幾乎要跳出來的心悸有所緩解,長舒一口氣,提劍加入戰(zhàn)團。
這一次,情況便大為不同了。
盡管飂煞用【心意化形】變大了一圈,可莫念還是明顯能感覺到,自己承受的壓力反而比之前小了許多。
不只是傷勢,還有飂煞本人的狀態(tài)。
之前那種閑適的態(tài)度消失了,拳腳間套路變得雜亂,時而急躁時而慌忙,尤其是莫念上前時,明顯能感到飂煞突然瑟縮了一下,然后才咆哮著匯集風雪,揮拳迎擊。
之前蠻勁發(fā)作的拼死反擊,被莫念一記奇詭刁鉆的白露擋了回來,終于徹底打滅了飂煞的氣焰。很明顯感覺到,它使用那種重拳橫掃之類勢大力沉的猛攻頻率變少了,生怕又被莫念彈反回來,傷及自身。
然后,它就又吃了幾次彈反。
這種東西就是怕什么來什么。飂煞也明白這個道理,之前是它占據(jù)上風,憑借著拳腳和霜刃風劍壓制了莫念,逼他正面對決。結果莫念的秋時劍路死中求活,又壓倒了飂煞,強弱之勢逆轉。
飂煞倒是有心想奪回主動權。可一面對莫念玩味的眼神,和幽色的凝實氣劍,它又不自覺地退縮了。
隨之而來的第二個連鎖反應,就是飂煞的攻擊頻頻落空。
小燈謠終于找到了狀態(tài)和節(jié)奏,開始試著控制戰(zhàn)場的節(jié)奏。本就生性狹促,喜好惡作劇的她,居然在這死斗戰(zhàn)場上找到了樂趣,輕笑聲不斷,不停用幻術制造出幻象,讓飂煞的攻擊以差之分毫的距離落空。
飂煞聽的心煩,有心想抓出這只小狐貍弄死,風劍霜刃飛了出去,卻只刺了個空,換來一聲嬉笑和幾句奚落。
“又落空了?再努力些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