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么玩笑,若世間真有這等愿力,漫天神佛早就按捺不住爭搶不休了,怎會悄無聲息地殘留于此?
定然是他聞錯了。
那東西,絕不可能是愿力。
正暗自思忖間,它忽覺周身一冷,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抬頭就看見哪吒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
嘁,有主人在,他才不怕。
這么想著,哮天犬得意齜了齜牙。
“蠢狗?!?/p>
哪吒輕嗤一聲,高坐主位,絲毫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他視線從哮天犬那不斷翕動的鼻子上漠然移開,落在楊戩身上,試圖先聲奪人,掌握這突如其來的會面的主動權(quán)。
他語氣硬邦邦的,帶著毫不掩飾的逐客意味:“二哥真是好興致,這么晚不在你那灌江口好生享受人間香火,倒有閑心來我這冷冷清清的云樓宮串門?”
楊戩停下腳步,目光淡掃過哪吒那張寫滿“不爽”和“生人勿近”的臉,唇角似乎幾不可察地勾起一絲極微妙的弧度,轉(zhuǎn)瞬即逝。
他并未直接回答哪吒的問題,反而聲音平穩(wěn),不急不緩,帶著點(diǎn)意味深長的調(diào)侃:
“此話,該是我問三太子才是。”
他稍作停頓,目光仿佛能穿透哪吒強(qiáng)裝出的鎮(zhèn)定,繼續(xù)慢條斯理道:
“今日是何緣故,將我之名在齒間磨了千百遍?我灌江口今日細(xì)雨綿綿,原是應(yīng)在了此處?!?/p>
哪吒:“……”
民間傳說,若被人念叨或咒罵會導(dǎo)致耳朵發(fā)熱或下雨等異象,他自然也聽過這個說法,心中了然楊戩那廝這是在故意調(diào)侃自己。
他面上閃過一絲窘迫,隨即被更濃的惱意覆蓋,冷哼一聲,試圖用桀驁掩飾心虛:
“哼!二哥的八九玄功越發(fā)精進(jìn)了,隔著九天云海,連別人說什么都能聽清?”
哪吒頓了頓,眼神飄忽,接著就像是找到了什么絕佳的借口,立刻強(qiáng)行定了回來,聲音也跟著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強(qiáng)詞奪理的急切:
“我……我那是練功之時心有所感,覺得你這家伙修為進(jìn)展太慢,拖慢了咱們聯(lián)手擒妖的效率,再加上念及舊事,心中不忿,所以罵你幾句解氣罷了!怎么,昭惠顯圣真君這是特地來找我算賬的?”
他故意將“昭惠顯圣真君”幾個字咬得略重,帶著點(diǎn)挑釁的胡攪蠻纏,試圖將話題帶偏。
楊戩聞言輕笑一聲,并未動怒,也不在意哪吒這漏洞百出的借口,反而緩步上前,極其自然地在那白玉案幾旁坐下,姿態(tài)閑適,仿佛他才是此間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