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被說中一半心思,氣勢稍微一滯,有點心虛,但想到蘇蘇,馬上又挺直了腰板,只是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忽了一下。
他三兩步湊到云床前,試圖拿出平日里撒嬌耍賴的勁頭:“師父!瞧您說的,徒弟我就不能是覺得往日太過懈怠,如今想您了,特地回來看看您老人家?”
太乙真人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慢悠悠地坐正了些身子:“哦?空著手來想為師?我還不了解你小子?”
“說罷,是看上了哪家的法寶,還是又跟哪個天王星君動了手,討不得便宜?總不能是閑得發(fā)慌,又把天庭哪座寶殿的檐角給點著了卅?”
“……”
哪吒被噎了一下,想起自己過往種種光輝事跡,臉上有點掛不住,撓了撓頭,嘿嘿干笑兩聲,又挨近了些,幾乎要蹭到云床邊:
“都不是……師父,您看,您徒弟我如今也是堂堂三壇海會大神,名震三界,統(tǒng)領五營神兵,威風得很,早不干那些小孩打架搶寶貝的勾當了。”
試圖給自己臉上貼金。
“哦?”太乙真人挑了挑眉,拖長了語調,“那便是又手癢難耐,燒了誰的仙林,或是神通沒控制好,轟平了誰家的山頭?”
哪吒臉色一僵,瞬間想起不久前才轟平了楊戩半座山的事,語氣頓時有些發(fā)虛:“……呃,陳年舊事休要再提。師父,徒弟這次來,真是正事,天大的正事!”
他強行把話題扭回來,語氣斬釘截鐵。
太乙真人這才慢悠悠地坐正了些身子,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襟,將拂塵搭在臂彎,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正事?嗯,好,正事。說來聽聽,我倒要看看是何等經(jīng)天緯地的正事,讓你這三壇海會大神連幾個時辰都等不得,要夜半破空而來,擾為師清夢?!?/p>
哪吒見師父終于肯接茬,立刻開門見山,毫不客氣地伸出手:“師尊,把你那最厲害的五行大遁、上乘劍訣、還有祭煉養(yǎng)護神兵的法門,都傳給我?!?/p>
那語氣理直氣壯得仿佛只是在討要一顆糖豆。
太乙真人聞言,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哪吒一番,慢條斯理地捋了捋胡須,語氣里滿是毫不掩飾的懷疑和探究:
“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徒兒今日怎的如此勤勉,竟要同時研修三門至高法訣?”
“你這小子,平日讓你多讀一卷道經(jīng)都跟要你命一般,今日竟主動來求?讓為師算算……”
他邊說邊抬起左手,手指微掐,似乎想要推算一番這反常舉動背后的緣由。
然而,隨著指尖靈光微漾,太乙真人的目光卻慢慢變得認真起來,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因為他發(fā)現(xiàn),涉及哪吒近期的天機竟是一片混沌,仿佛被一層極其強大的因果之力所遮蔽,晦澀難明,難以窺探真切。
哪吒被看得得渾身不自在,又見師父掐算,生怕他算出什么不該算的,連忙強撐著面子,眼神飄忽地打斷推演:
“這個……常言道藝多不壓身嘛!弟子近來深感天道浩渺,自身所學仍有不足,道法似有所悟,覺得以往對敵手段過于粗獷直接,想換個精妙路數(shù),拓展神通領域,方能更好為天庭效力,為您老人家爭光添彩!”
他搜腸刮肚地想出幾句冠冕堂皇的理由。
太乙真人直接嗤笑一聲,半點面子不給:“呸!跟為師還來這套虛頭巴腦的官面文章?你幾時在乎過為天庭效力?你不去拆了凌霄寶殿,玉帝都得燒高香了,說實話!”
說罷,拂塵柄不輕不重地敲了下哪吒伸出來的手。
哪吒吃痛,縮回手,試圖掙扎了一下,嘴硬道:“……就是我自己想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