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日三夜,冥月在荒原上瘋狂的尋找,想要找尋出一絲弟弟留下的痕跡。那一聲聲泣血般的呼喊,每一聲都如同利爪撕裂著冥夜的心。
冥夜隱匿在一片枯黃的蘆葦蕩中,暗夜?jié)撔械难}天賦,將身形與周圍的環(huán)境完美融合,唯有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緊緊追隨著前方策馬狂奔的身影。他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滲出,卻渾然不覺。
看著姐姐冥月蒼白的臉上淚痕未干,發(fā)絲凌亂地被風吹散,他的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每一聲焦急的呼喊,都像重錘般敲擊在他的心頭。
“阿夜!阿夜你在哪里?”那帶著哭腔的聲音在空曠的荒原上回蕩,讓他幾乎要沖破隱匿的屏障,沖出去將姐姐緊緊擁入懷中,告訴她自己就在這里,永遠不會離開。
可理智卻如同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他沖動的念頭。母妃身中三陰絕脈散劇毒死亡,自己也因為毒素整整六年在輪椅上度日,那一碗碗續(xù)命湯藥,至今仍歷歷在目。
還有自己也因為這劇毒,在破舊床榻上夜夜咳血,那如萬蟻噬心般的痛苦,以及血影閣、蠱王宗、幽冥殿等勢力在暗處虎視眈眈的身影。這些沉重的枷鎖,將他牢牢束縛,提醒著他肩負的血仇與責任。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姐姐在荒原上四處奔波,從日出追到日落,疲憊的身影在暮色中顯得那么單薄而無助。
當冥月最終崩潰般跌下馬背,蜷縮在冰冷的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時。冥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身形微微顫抖,喉間發(fā)出壓抑的嗚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他用力咬住嘴唇,直到血腥味在口中彌漫,以此來壓制內(nèi)心翻涌的痛苦與自責。
“姐姐,對不起……”冥夜在心中無數(shù)次地默念,“我必須走這條路,只有我遠離了你們,幕后的黑手,才會把目光從你們身上轉(zhuǎn)移,才能真正保護你?!?/p>
“只有找尋出真相,找尋出幕后的黑手,才能為死去的母妃報仇雪恨。可我又怎能不心疼你此刻的絕望與痛苦?”他的內(nèi)心在情感與理智之間激烈地掙扎,每一秒都是煎熬。
夜幕漸漸籠罩大地,月上中天。當看到墨陽長空被陸九淵提在手中,與蕭震天、墨岐一同出現(xiàn)在荒原上尋找冥月時,冥夜的心猛地揪緊。他悄悄跟隨著眾人,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姐姐那憔悴的身影。
冥月看到他們,冥月仿佛抓住了最后一絲希望,她踉蹌著沖過去,聲音嘶啞得如同破碎的琴弦:“陸前輩,蕭將軍,求求你們幫我找到阿夜!他一定就在附近,我知道的。求求你們幫我找好嗎,阿夜他的傷還沒好!”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祈求,淚水不斷滑落,打濕了衣襟。
陸九淵沉默不語,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蕭震天別過頭去,不愿直視冥月那充滿絕望的眼神。墨岐則微微嘆了口氣,心中滿是無奈。冥月見他們沒有回應,只覺得眼前一黑,猛地一口鮮血噴出,再也支撐不住,暈倒在地。
“公主……”蕭震天和墨陽長空急忙上前。
冥夜心急如焚,險些就要現(xiàn)身,卻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地剎住了腳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陸九淵小心翼翼為姐姐檢查了傷勢,為她服下丹藥,心中滿是懊悔與愧疚。
陸九淵伸手抱起冥月,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我們先回軍營?!?/p>
墨岐在隊伍中,突然向著冥夜所在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作為煉制“冥牙”的煉器師,他與冥牙之間存在著一絲微妙的聯(lián)系,能夠隱隱感知到冥夜就在附近。但他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最終選擇了沉默。他明白冥夜的苦衷,也知道有些路,必須要自己去走。
當陸九淵他們帶著冥月返程到一半的時候,一陣蒼涼、悲愴的塤聲隱隱約約傳來,如泣如訴。這聲音仿佛是從靈魂深處發(fā)出,帶著無盡的離別與不舍,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眾人紛紛駐足,循著塤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冥夜獨自坐在一個高高的土坡上面,手中握著用獸骨制作的塤。月光灑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清冷的光輝,銀白的發(fā)絲在夜風中凌亂,卻無法驅(qū)散他周身彌漫的孤寂與哀傷。
他將塤放在唇邊,吹奏起前世記憶中的那首“殤”。嗚咽的塤聲,如同一股無形的力量,直扣人心弦,引得在場眾人心中都泛起一陣酸楚,眼眶不自覺地濕潤。
悲涼的塤聲在夜空中回蕩,直扣人心弦,就連一向鐵血的蕭震天,眼中也泛起了一絲淚光。
指尖每一個音符,都飽含著他對姐姐的牽掛與不舍,對未來未知旅途的擔憂,以及對命運的無奈抗爭。他在用這獨特的方式,與姐姐、與曾經(jīng)朝夕相處的伙伴們道別。淚水終于不受控制地滑落,滴落在塤上,又順著塤身流淌到他的手上。
“姐姐,原諒我不能陪在你身邊。但請相信,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我都會想盡辦法活著回來。
等我揭開所有的謎團,尋找到幕后的真兇,報了血海深仇,就再也不會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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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中默默發(fā)誓,塤聲越發(fā)激昂,卻又帶著無盡的悲涼,在夜空中久久回蕩,訴說著一個少年在命運洪流中的無奈與堅守,以及那深沉而又無法言說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