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關的傳送陣旁,凜冽的寒風似乎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凝滯。洛輕影趕到時,只見周圍原本熙攘的人群早已退避三舍,個個面色煞白地瑟縮在遠處,看向傳送陣的目光中滿是驚懼。那是渡劫境強者的威壓,如同一座無形的山岳,讓所有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有絲毫靠近。
傳送陣旁,殷紅妝獨自靜立,緋色的衣袍在風中微微拂動,卻襯得她那張絕美的臉龐愈發(fā)蒼白,毫無血色,仿佛一尊易碎的冰雕。
洛輕影心中一緊,目光掃過,發(fā)現(xiàn)冥夜已被安置在一張巨大的妖熊皮毛上,皮毛的暖褐色與他蒼白的面容形成鮮明對比,而他嘴角殘留的一絲鮮紅血跡,更是刺得洛輕影眼眶發(fā)酸。
“姑姑,您怎么了?”洛輕影急忙上前,一把抓住殷紅妝的手,只覺那雙手冰冷刺骨,毫無溫度,讓她心頭猛地一沉。
她的目光隨即落在殷紅妝手腕間,那里纏著一圈帶血的絲帶,血跡尚未干涸,顯然是剛留下的。一個念頭瞬間擊中了洛輕影,她聲音發(fā)顫,像是被揉碎了一般:“姑姑…您…您喂他精血了?”
望著冥夜胸口起伏逐漸平穩(wěn)的氣息,洛輕影的自責如潮水般涌來:“姑姑,精血能救他對嗎?我怎么這么笨,早知道精血能夠救他,我在冰獄就會……”
話未說完,她猛地松開抓著殷紅妝的手,快步走到冥夜身前緩緩蹲下,毫不猶豫地拉起自己的衣袖,露出光潔的小臂,纖細的手指凝聚起靈力,就要像殷紅妝一樣,割開腕脈喂冥夜自己的精血。
“沒用的!”殷紅妝略帶疲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無力的沙啞,“丫頭,你也別自責,我知道你關心他,但是,普通的精血對他沒用的。”
洛輕影動作一滯,猛地轉過身,淚水早已浸濕了面紗,順著臉頰滑落,在下巴處凝成細小的冰晶:“為什么?姑姑,為什么您的精血能夠救他,我的不能?”
“丫頭,那是因為我的精血中,含有幽冥本源之氣,剛好能夠與阿夜契合?!币蠹t妝輕輕喘息著,緩了緩才繼續(xù)說道,“阿夜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其他任何精血,都對他無法產生作用?!?/p>
說罷,她便要俯身去抱冥夜。洛輕影見狀,連忙搶先一步,小心翼翼地將冥夜抱入懷中,動作輕柔得仿佛捧著易碎的珍寶。
殷紅妝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暖意,隨即屈指一彈,數(shù)枚上品靈石便如流星般飛出,穩(wěn)穩(wěn)落入傳送陣的凹槽內。陣法光芒驟然亮起,將三人的身影籠罩其中。
九幽血淵,坐落于東荒極北之地,是連最兇悍的妖獸都不敢輕易踏足的禁忌之地。從破云關前往九幽血淵,直線距離便有五千多萬里。傳送陣能抵達的最近之處,是霜寒帝國的“寒霜堡壘”。
那是帝國抵御北方魔族入侵的第一道屏障,常年冰封,戰(zhàn)火不斷。即便到了寒霜堡壘,距離九幽血淵仍有三千三百多萬里之遙。
殷紅妝估算過,若是在全盛時期,她施展空間折疊之術,再與洛輕影一同全速趕路,最少也需要一個半月才能抵達。
可如今,她損失了大量本源精血,元氣大傷,速度銳減;冥夜的身體更是虛弱到了極點,根本無法支撐高強度的趕路,稍有顛簸便可能危及性命。如此一來,原本一個半月的路程,硬生生要增加一半多的時間。
漫長的旅途,她們避開了所有人類聚居的城鎮(zhèn),專挑荒無人煙的險地穿行,日夜兼程,不敢有片刻懈怠。
寒風暴雪、妖魔獸群、絕地險灘……一路之上,危機四伏,全靠殷紅妝強撐著殘破的身軀護持,才一次次化險為夷。洛輕影則盡心照料著冥夜,同時拼命修煉,只求能多分擔一些壓力。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當她們終于望見那片籠罩在天地盡頭的血色瘴氣時,已經(jīng)過去了近四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