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血影閣據(jù)點的晨霧總是先被兩道身影攪動。天還未亮,演武場的青石地面上已凝著薄霜。
冥夜一身墨色勁裝,指尖纏著未收的血色焰絲,對面的冥月則握著那柄冰藍色軟劍“幽月”,劍身在晨霧中泛著星輝般的幽光,劍格處的藍寶石隨著她的呼吸輕輕顫動,勾勒出的淡藍符文如活物般流轉(zhuǎn)。
冥夜看著姐姐手中的幽月劍,目光柔和了幾分。這柄上品靈器是他當(dāng)年在幻淵收羅的儲物袋中意外所得,劍身纏繞的冰系符文能引動天地間的寒靈氣,當(dāng)年他特意留下,便是想著姐姐身負(fù)冰系血脈,此劍定能與她契合。
后來姑姑殷紅妝親自出手,以自身靈力為引,幫冥月徹底煉化了劍中上任主人殘留的殘魂,如今幽月劍已與冥月心意相通,劍身在她手中輕顫時,連周遭的霜氣都自動匯聚成細(xì)小的冰蝶。
“開始吧。”冥月輕聲開口,話音未落,幽月劍已如一道寒芒出鞘。她手腕輕旋,劍勢陡然展開,冰藍色的劍氣在身前織成三道弧形光幕,光幕上浮現(xiàn)出層層疊疊的冰蓮紋路,正是她突破碎星境后領(lǐng)悟的“冰蓮護體”。
不同于十年前在北境軍營時略顯生澀的劍招,如今她的每一次揮劍都帶著沉凝的靈力波動,六階碎星境六層巔峰的氣息如潮水般散開,演武場邊緣的枯藤瞬間被凍成冰晶。
冥夜不敢怠慢,右手凝出一縷血焰,化作刀刃模樣迎了上去。血焰與冰劍氣相撞的瞬間,嗤嗤聲不絕于耳,白色的蒸汽彌漫開來,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薄霧。
冥月劍勢陡變,幽月劍突然軟如綢帶,繞過血焰短刃,劍尖直刺冥夜心口,劍身上的符文驟然亮起,三道冰龍?zhí)撚皬膭ι碥S出,龍首高昂時噴出凜冽寒氣,地面的薄霜瞬間凝結(jié)成冰刺,朝著冥夜的腳踝纏去。
“姐姐的劍招倒是越發(fā)刁鉆了?!壁ひ沟托σ宦暎硇稳绻眵劝愫舐?,同時左手在身前劃出一道血紋,血焰化作鎖鏈纏住冰龍?zhí)撚啊?/p>
冰龍遇血焰便發(fā)出刺耳的尖嘯,冰晶鱗片簌簌掉落,卻在落地前又重新凝聚,顯然是冥月以靈力強行維持。冥夜趁機欺身而上,血焰長刃劈向幽月劍的劍身,他刻意控制了力道,只愿切磋而非比拼生死。
冥月早有準(zhǔn)備,手腕翻轉(zhuǎn),幽月劍順著血焰短刃的弧度滑開,同時左腳點地,身形在空中旋出半圈,劍身在她手中轉(zhuǎn)出三道殘影,分別指向冥夜的肩井、腰側(cè)與膝彎。這招“月影三疊”是她結(jié)合幽月劍的特性自創(chuàng)的劍招,劍影中藏著冰系靈力的寒勁,哪怕只是擦過衣角,都能留下一層薄冰。
冥夜瞳孔微縮,不得不承認(rèn)姐姐的進步遠(yuǎn)超他的預(yù)期。十年前在軍營時,冥月的劍招還帶著幾分青澀,如今卻已能將靈力與劍招完美融合,碎星境的罡氣附著在劍身上,讓幽月劍的威力更上一層。
他猛地擰腰,避開三道劍影的同時,右手血焰暴漲,化作一面盾牌擋住冥月后續(xù)的劈砍,盾牌與劍身相撞的瞬間,火星與冰屑四濺,演武場的青石地面被震出細(xì)小的裂紋。
“阿夜,你可別留手!”冥月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劍勢卻愈發(fā)凌厲。幽月劍突然爆發(fā)出刺眼的藍光,劍身的符文全部亮起,一條巨大的冰龍?zhí)撚霸谒砗竽?,龍身纏繞著層層冰霧,龍瞳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這是她目前能施展出的最強招式“冰龍破境”,是突破碎星境后,借助幽月劍的靈力加成領(lǐng)悟的殺招。
冥夜見狀,也收起了幾分隨意。他深吸一口氣,體內(nèi)血脈之力運轉(zhuǎn),周身泛起淡淡的紅光,血焰在他掌心凝聚的長刀,刀身上刻著古樸的符文。“那姐姐也小心了!”他低喝一聲,長刀劈出一道血色刀氣,刀氣與冰龍?zhí)撚跋嘧?,轟然炸開的能量波將演武場的薄霧盡數(shù)吹散,周圍的靈紋燈都劇烈晃動起來。
幾招過后,兩人同時收招。冥月的額角滲出細(xì)密的汗珠,呼吸略有些急促,幽月劍斜指地面,劍身上的冰霧漸漸散去。
冥夜則面色平靜,血焰已收回到體內(nèi),只是指尖還殘留著一絲溫度?!敖憬闳缃竦膶嵙?,怕是尋常碎星境七層都不是對手?!壁ひ棺呱锨?,遞過一方靈絲帕子,“尤其是幽月劍在手,冰系靈力的運用更是爐火純青。”
冥月接過帕子,擦拭著額角的汗,眼底帶著一絲釋然:“若不是當(dāng)年歸墟迷障一戰(zhàn),我還不知自己的實力有多不足。這一年多來,我日日苦修,又有姑姑幫忙指點,才能有如今的進步?!彼D了頓,看向冥夜,“阿夜,至少現(xiàn)在,我能幫上你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只能看著你獨自面對危險?!?/p>
冥夜心中一暖,“姐姐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了,我不想姐姐去涉險,只愿姐姐能夠平安喜樂!”
晨練結(jié)束后,演武場漸漸熱鬧起來。冥嬋抱著噬影貂,從演武場的入口跑了過來,小家伙穿著淺粉色的小襖,頭發(fā)還有些凌亂,顯然是剛從床上爬起來就找過來了。
“哥哥!姐姐!”她撲進冥夜懷里,小腦袋蹭了蹭他的胸膛,“嬋兒也要和哥哥姐姐一起練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