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8章 破而后立（第2頁）

他不再滿足于單純的閉關(guān)坐修，身體的好轉(zhuǎn)讓他渴望接觸外界。在征得冥月同意后，他每日會抽出兩個時辰，前往軍營西側(cè)的軍工營。那里聚集著這段時間以來，陸九淵和蕭震天招募的煉器師與符篆師，是他在修復(fù)身體之余，鉆研煉器知識的最佳去處。

軍工營的煉器坊內(nèi)，終日火光沖天，鐵錘敲擊聲震耳欲聾。冥夜身著黑色勁裝，銀白長發(fā)披散，慵懶地站在一座巨大的丹爐前，看著一位身形枯瘦的老者操控著數(shù)道靈火，淬煉著一塊暗紅色的礦石。老者右肩比左肩高出半寸，左臉自眉骨到下頜有道青黑色胎記，形似燒熔的鐵水紋路，正是軍營中性格古怪的煉器師：“墨岐?！?/p>

“你小子又來干什么？”墨岐翻了翻眼皮。

冥夜拱手道：“老頭，我想要煉制一件適合自己的兵器，兵刃的圖紙我都畫好了，您幫忙給看看唄……”冥夜抱著手臂，慢吞吞地說道。

“沒空……”墨岐眼皮都沒抬一下地說道。

冥夜在這段時間以來，經(jīng)常鉆到墨岐的煉器坊，早知道這老家是個什么性格。當(dāng)下也不生氣，指尖拂過手指上的儲物戒，一個青黑色酒壇出現(xiàn)在手中。

酒壇出現(xiàn)的剎那，一股濃烈的異香散發(fā)出來。那香氣不似一般靈材發(fā)酵的醇厚，倒像雪山頂千年冰蓮融了晨露，混著幽冥地火淬煉的赤焰果蜜。初聞時清冽如月下寒泉，入鼻卻陡然翻涌開滾燙的藥香，細(xì)辨還有庚金礦石磨礪出的金屬凜冽感，三重氣息在煉器坊內(nèi)交織成漩渦，連爐中淬火的精鐵都滋滋冒起藍(lán)煙。

這是冥夜閑暇之余，以自己超絕的藥理知識，用“流霞醉”加入玄冰髓提純的九葉忘憂草，拌著魔域深淵特產(chǎn)的“燼夢花”，又加入十多種珍惜靈材調(diào)制而成的“寒淵焚夢”。酒液晃蕩時壇壁凝著金紅色的靈力結(jié)晶，還未開封便讓滿室生香，散發(fā)著一股比四階“破障丹”都更加充沛的靈氣擴散。

墨岐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壇口那縷凝而不散的紫金色酒霧，喉結(jié)狠狠滾動了一下。手里的淬火鉗“當(dāng)啷”砸在鐵砧上，火星子濺到他滿是油污的胡茬上都沒察覺。那股子紫金色酒香跟長了爪子似的，順著他汗?jié)竦念I(lǐng)口直往他肺里鉆，勾得他后槽牙直癢癢。

冥夜深知墨岐的臭毛病，這老東西平日里見了酒壇子比見了親傳弟子還親，此刻哪里還顧得上煉器大師的架子，搓著滿是老繭的手就往冥夜跟前湊。

“老頭，這壇‘寒淵焚夢’夠換你開口了吧？”冥夜指尖敲了敲青黑色酒壇，封泥裂開的剎那，紫金色酒霧卷著玄冰髓與燼夢花的異香撲了墨岐滿臉。他喉嚨不禁“咕咕”發(fā)出吞咽口水的聲響，鬼爪似的手剛要抱壇去抱酒壇，卻在指尖觸到冰涼壇身的瞬間觸電般縮回，獨眼瞇成狡黠的細(xì)縫：“你得先讓我聞聞是不是摻了水?！?/p>

冥夜突然將酒壇收回身前，似笑非笑的看著墨岐，道：“老頭，條件都還沒談好，你就急著拿酒，有些不地道吧？”

“呸！一壇酒就想換老夫的指點，滾滾滾，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嘴上說著讓冥夜?jié)L，眼睛卻不停瞟著酒壇，生怕冥夜把酒壇收回去。

“上次你拿假的‘庚金淬體方’騙了我兩壇醉流霞，你當(dāng)我記性不好？而且我這‘寒淵焚夢’可不是‘流霞醉’能比擬的?！?/p>

冥夜斜眼瞅著這老家伙，指腹摩挲著壇身金紅色的靈力結(jié)晶，“這壇用醉流霞，加了玄冰髓淬煉的九葉忘憂草，拌著三百年的魔域燼夢花，還加入了十幾種珍惜靈材，光封泥就夠換你三句真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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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岐突然咧嘴笑了，左臉刀疤擰成蛆蟲狀，羅圈腿蹭著地面湊近：

“嘿，跟老夫玩心眼？”他突然搶過圖紙展開，“老夫倒要看看你想打造個什么玩意兒……”

“三棱鋸齒鎖煞。。。骨紋噬血吞魂。。。這他娘的哪是兵器，這是魔物??！”墨岐猛地丟開圖紙，看著冥夜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圖紙上有著無盡的煞氣一般。

冥夜重新?lián)炱饒D紙，對視著墨岐的目光，再次將圖紙遞給墨岐。一張圖紙而已，這老頭怎么一驚一乍的。

“血腥，殺戮！”墨岐遲疑地接過圖紙，用他那缺了半顆的門牙咬著指甲，獨眼在刃背的鋸齒紋路上來回掃，“紫黑煞氣翻卷，這是要把兇煞之氣都煉進(jìn)鐵里……”說著他突然抓起桌上的銅錐，對著圖紙上的骨節(jié)凸紋比劃，“這四道脊線要是用玄蛇…。。。嘖嘖，這不止是邪器，這是純碎的魔器！”

當(dāng)看到刃鄂的倒置符文時，他突然倒吸涼氣，羅圈腿一軟蹲在地上：“反鑄符文引暗勁？老夫試過很多次都失敗了，你這圖紙。。。莫不是從幽冥界偷來的？”他指尖顫抖著劃過圖紙弧面的線條，仿佛能看見黑芒順著符文游走，又仿佛看見了無盡的尸山血海。

最讓他渾身發(fā)顫的是刀柄的殘月黑晶。晶面浮動的扭曲人影分明是魂魄烙印，紙面猶如暗紅液滴滲出的軌跡，活脫脫是刀在吸食生靈精血魂魄之后的儲存之所。

“拿魂魄當(dāng)?shù)端?，殺得人越多刀越利。。。這刀要是成了怕是能自己索命！”

他眼睛死死盯著冥夜，“這是要拿活人魂魄喂出來的玩意兒，你真敢煉？你不怕把自己給……”

“材料……我要打造所需的材料以及鑄造之法?！壁ひ怪北贾黝}。

墨岐深深看了冥夜一眼，抱著酒壇緩緩轉(zhuǎn)身?！靶∽樱阕甙?！”這一刻，墨岐的聲音有些低沉，背影佝僂，跟剛剛那無賴的模樣突然兩極分化。“雖然不知道你從哪里尋得這兵刃的圖紙，我想對你說句多嘴的話。這兵刃，能不能煉制就別煉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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