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血蝕山的血色瘴氣依舊晨聚夜散,冥夜的身影卻始終穿梭在演武場、傳功堂與靜室之間,未有半分停歇。
天剛亮,他便與冥月在演武場對戰(zhàn),看著姐姐日漸熟練的“血祭屠城·魂慟天”劍招,以及“千影分光術(shù)”第一重愈發(fā)穩(wěn)固的虛影,他總會刻意放慢攻勢,耐心糾正她靈力銜接的細微偏差,直到冥月能讓冰霧與血影完美交融,才會點頭結(jié)束晨練。
白日里,他先在傳功堂教冥嬋辨認基礎(chǔ)靈草,小家伙捧著繪有靈草圖譜的獸皮卷,總?cè)滩蛔∩焓秩ッ郎蠑[放的百年靈參,冥夜便笑著握住她的小手,教她分辨參須上的金紋,告訴她“靈參性溫,可補氣血,但嬋兒現(xiàn)在修為尚淺,切不可多服”。
待冥嬋的小課結(jié)束,他又轉(zhuǎn)向那二十名煉藥弟子,從靈草采摘的時辰講到藥性配伍的禁忌,指尖泛著淡淡的靈力,在每株靈草上輕點,讓弟子們直觀感受不同靈草的靈力波動。
到了午后,他便與墨岐鉆進竹樓后側(cè)的靜室。石桌上攤著三張聚雷陣殘圖,兩人對著空白處反復(fù)推演。墨岐指著一處斷裂的陣紋,捻著胡須道:“此處若按‘三環(huán)鎖雷紋’補充,雖能引雷,卻恐難承受第九重雷劫的威力”。
冥夜則取出姑姑留下的玉符,注入靈力后看著符上浮現(xiàn)的陣譜,沉吟道:“姑姑曾提過‘九轉(zhuǎn)引雷陣’,或許可在此處融入其靈脈節(jié)點,既能加固陣基,又能分流雷力”。兩人時而爭執(zhí),時而比劃,直到暮色漫進靜室,才會暫時停下,約定次日再議。
只是無人知曉,每當日落時分,冥夜總會獨自站在竹樓前,望著北方的瘴氣出神。距離與姑姑約定的一月之期,只剩最后一日,可北境方向依舊毫無訊息。
他指尖摩挲著掌心的玉符,心中早已做下決定:明日便以“探查血蝕山北側(cè)靈脈,為煉器儲備更多靈氣”為借口,獨自前往北境。哪怕要暫時擱置聚雷陣的參悟,他也絕不能讓姑姑孤身涉險。
夜色漸深,冥夜剛送走前來請教藥理的弟子,正準備回房整理前往北境的行囊,忽然,他周身的血色靈力微微一顫。那是姑姑殷紅妝留下血脈相連的陣法玉符的感應(yīng),雖微弱卻清晰,正從北境方向傳來!
冥夜心中一緊,來不及多想,周身氣血驟然涌動,身影化作一道暗紅幻影,徑直沖破竹樓外的瘴氣,朝著感應(yīng)傳來的方向疾馳而去。他甚至忘了收斂氣息,靈力波動如潮水般散開,瞬間驚動了整個血影閣據(jù)點。
演武場旁巡邏的弟子只覺一陣風(fēng)掠過,任務(wù)堂內(nèi)整理卷宗的執(zhí)事抬頭時,只看到一道殘影;墨岐剛在靜室躺下,聽到外面的動靜,立刻抓起酒葫蘆沖出房門。
冥月正陪著冥嬋泡藥浴,察覺那熟悉的靈力波動,二話不說抓起幽月劍便往外走;玄淵長老、赤煉長老、尸魂長老與十大傀儡更是第一時間匯聚到竹樓前,目光齊齊望向北方。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墨玉竹樓前已站滿了血影閣的高層戰(zhàn)力。眾人正疑惑間,遠處的瘴氣中忽然出現(xiàn)兩道身影。
冥夜快步走在前方,臉上帶著難掩的欣喜,而他身旁的殷紅妝,雖一身血紅色長裙沾著些許塵土,發(fā)絲間還殘留著淡淡的雷暴氣息,卻依舊身姿挺拔,神色平靜如常。
“姑姑!”冥夜側(cè)身讓開,看著殷紅妝走到眾人面前,懸了多日的心終于落下,只是想起方才自己沖動的動靜,他摸了摸鼻尖,略帶歉意地笑道:“方才一時心急,驚動了各位,抱歉?!?/p>
說著,他從儲物戒中取出十幾壇深色陶壇,一一遞到玄淵長老、赤煉長老、尸魂長老、冥月、蘇影、墨岐、墨陽長空與墨陽焚星手中,“這是新釀的寒淵焚夢,權(quán)當賠罪了?!彼拇笫o自主意識,便未多準備。
眾人接過陶壇,聞著壇口溢出的清冽酒香,紛紛笑著擺手表示無妨。墨岐更是迫不及待拍開泥封,喝了一口便贊道:“好小子,這酒比上次的更醇厚!”
殷紅妝目光掃過眾人,淡淡開口:“夜深了,各位先回去歇息,有事明日再議?!彼Z氣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眾人聞言紛紛躬身行禮,轉(zhuǎn)身離去。待現(xiàn)場只剩冥夜與墨岐,蘇影端著托盤走來,將三杯冒著熱氣的靈茶放在石桌上,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