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退縮。那些潛藏在邪力中的怨念,那些扭曲的哀嚎,反而讓他更加清醒地想起了輪椅上的六年,想起了王伯給他講述的母妃臨終前溫柔的眼神,想起了紫瞳含淚的依依不舍。
“這點痛苦,算得了什么?!?/p>
冥夜咬緊牙關(guān),將更多的靈力注入血焰。他開始嘗試掌控邪力的屬性,時而將血焰凝成護盾,抵御著從四面八方涌來的陰煞之氣;時而又將火焰化作箭矢,精準地射向那些試圖掙脫掌控的邪力核心。
時間在煎熬中流逝,一日,兩日……血色石臺上的火焰時強時弱,顏色也在猩紅、墨黑、幽綠之間不斷變幻,仿佛一場永無止境的拉鋸戰(zhàn)。
三個月的時光在修煉中匆匆而過,當冥夜再次睜開雙眼時,眼中已無半分迷茫。他伸出手掌,一團純粹的猩紅血焰在掌心跳躍,火焰中再無一絲黑氣,卻比以往更加凝練,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沒想到,這猩紅血焰竟如此霸道。”冥夜低聲感嘆,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與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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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著將血焰凝聚成刃,剎那間,一道三尺長的血色利刃便出現(xiàn)在手中。刃身通透如水晶,卻流淌著巖漿般的紋路,邊緣泛著淡淡的寒芒,那是被徹底煉化的幽冥邪力與血焰本源交融的跡象。
“嗡……”
利刃輕顫,發(fā)出一聲清越的鳴響,四周的空氣竟被震出一圈圈漣漪。冥夜能清晰地感覺到,這道火焰之刃不僅蘊含著焚山煮海的高溫,還潛藏著凍結(jié)一切的極寒,更能引動四周的陰煞之氣,形成無形的吞噬之力。
他揮刀斬出,一道血色刀芒破空而去,落在百丈外的一塊巨石上。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巨石只是悄無聲息地化作齏粉,連一絲煙塵都未曾留下,那些碎石在接觸到刀芒余波的瞬間,便被徹底湮滅了。
“好強?!壁ひ剐闹袆≌?。
他能感覺到,自己對血焰的掌控已經(jīng)達到了新的境界。不僅能隨意變換火焰的形態(tài)與屬性,還能將其融入自身的每一次攻擊中。
他試著揮出一拳,拳頭上包裹著薄薄的一層血焰,落在石臺上時,竟直接轟出一個數(shù)丈深的大坑,坑壁上一半凝結(jié)著冰晶,一半燃燒著火焰,兩種極致的力量在坑底交織、湮滅,形成一道扭曲的空間裂隙。
冥夜緩緩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只覺渾身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體內(nèi)的靈力比三個月前精純了數(shù)倍,運轉(zhuǎn)時再無滯澀之感,那團煉化了幽冥邪力的血焰,正安靜地懸浮在丹田中,如同一個沉睡的巨獸,隨時等待著被喚醒。
他抬頭望向天空,血色瘴氣不知何時變得稀薄了些,露出一角灰蒙蒙的天幕。算算時間,竟已過去了三個月。
“八年多了啊……”冥夜喃喃自語。
自他離開天冥王朝皇城,輾轉(zhuǎn)于東荒各地,已經(jīng)過去八年多。當年那個在輪椅上掙扎求生的孩童,如今已是十四歲的少年。他抬手撫摸著胸前的玉玨,那是與姐姐冥月在軍營生辰時,從被他斬殺的血影閣殺手赤瞳儲物戒中得到的一對靈犀玉佩,玉面光滑溫潤,上面雕刻的靈紋在靈力的滋養(yǎng)下,泛著淡淡的柔光,仿佛能與他的心跳產(chǎn)生共鳴。
他想起臨走時姐姐瘋狂的哭喊、尋找,想起蕭震天將軍的豪爽大笑,想起陸九淵前輩討論藥理時的沉穩(wěn)專注,還有王伯在皇城府邸中孤獨等待的佝僂身影……這些面孔在腦海中一一閃過,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可他不能聯(lián)系他們。幽冥殿的眼線遍布天下,蠱王宗的毒蠱無孔不入,血影閣的殺手更是神出鬼沒。他如今的身份太過敏感,稍有不慎,便會給那些關(guān)心他的人招來滅頂之災(zāi)。
“等著我?!壁ひ刮站o玉玨,指節(jié)泛白,“等我掃清所有障礙,定會回去找你們?!?/p>
他轉(zhuǎn)身離開血色石臺,朝著竹樓的方向走去。夕陽的余暉穿過瘴氣,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銀白的長發(fā)在風(fēng)中飛舞,少年的身影里,已然有了獨當一面的堅毅。
回到竹樓時,殷紅妝正坐在石桌旁喝茶,噬影貂趴在她的腿上,睡得正香。小家伙比三個月前長胖了不少,毛色更加油亮,偶爾咂咂嘴,露出尖尖的小牙。
“阿夜,回來了。”殷紅妝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身上停頓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看來收獲不小?!?/p>
“托姑姑的福,僥幸有所精進。”冥夜在她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靈茶。茶水入口清冽,帶著一絲淡淡的苦澀,卻能瞬間撫平心中的躁動。
噬影貂被兩人的談話聲驚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冥夜時,立刻精神一振,從殷紅妝腿上竄下來,蹦到冥夜懷里,用小腦袋蹭著他的下巴,發(fā)出親昵的“吱吱”聲。
“小家伙倒是長了不少力氣?!壁ひ剐χ嗣念^,能清晰地感覺到噬影貂體內(nèi)的靈力比以前渾厚了數(shù)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