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聲帶著奶氣卻無比悲戚的哭喊,像無數(shù)根針狠狠扎在洛輕影心上。她低頭看著懷中毫無反應(yīng)的冥夜,又看了看哭得幾乎喘不過氣的冥嬋,淚水再也控制不住,順著面紗滑落,滴在冥夜冰冷的皮膚上。
殷紅妝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恢復(fù)平靜,只是眼底深處藏著化不開的疲憊:“先回去吧?!?/p>
她率先邁步走向墨玉竹樓,緋色的衣袍在風(fēng)中飄動,背影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洛輕影連忙抱著冥夜跟上,噬影貂依舊趴在冥夜胸口,嗚咽聲從未停歇。
冥月死死咬著嘴唇,嘗到了血腥味才勉強沒讓自己哭出聲。她怕自己的哭聲會驚擾到弟弟,只能任由淚水無聲地滑落,腳步踉蹌地跟在后面。蘇影抱著還在哭喊的冥嬋,亦步亦趨地緊隨其后。
就在此時,幾道強大的氣息從遠處疾馳而來。為首的是佝僂著背脊的尸魂長老,他渾濁的眼珠在看到冥夜的瞬間爆發(fā)出駭人的紅光,周身血氣翻涌,顯然情緒激動到了極點。
他身后跟著六大血傀,玄色衣袍下的肌肉緊繃,拳頭緊握,各自臉上同樣泛著焦急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們體內(nèi)因血脈相連而產(chǎn)生的劇烈波動。
緊隨其后的是其他四大尸傀,土、水、風(fēng)、雷四具尸傀氣息各不相同,卻都散發(fā)著八階破虛境的威壓,此刻卻收斂了所有氣勢,只剩下急切。
再后面是玄淵長老和赤練長老,玄淵長老花白的胡須劇烈顫抖,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赤練長老手中的檀木念珠被無意識掐斷,珠子落地碰撞的聲音急促而雜亂。
除了玄淵長老與赤練長老,其他都是與冥夜血脈相連之人,在感知到冥夜瀕臨死亡的氣息時,便不顧一切地趕了過來。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靠近竹樓時,一股無形的氣墻驟然升起。殷紅妝并未回頭,只是周身散發(fā)出的渡劫境威壓瞬間鎖定了他們,那威壓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讓他們無法再前進一步。
尸魂長老猛地停下腳步,死死盯著洛輕影懷中的冥夜,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嘶吼,卻不敢違抗殷紅妝的命令。六大血傀單膝跪地,頭顱低垂,周身的死氣幾乎要凝固。
玄淵長老捻著胡須的手指停住,看著那道近在咫尺卻無法跨越的氣墻,眼中滿是焦急與無奈。赤練長老手中僅剩的一顆念珠“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她卻渾然不覺,只是望著冥夜那枯槁的身影,嘴唇翕動著,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四大尸傀如同四座鐵塔般立在原地,雷尸體表的雷光瘋狂閃爍,土尸的拳頭砸在地面上,震起細小的塵埃,卻終究不敢越雷池一步。
墨玉竹樓內(nèi),寂靜無聲。
洛輕影將冥夜輕輕放在二樓臥室的寒玉床上,噬影貂立刻跳下床,趴在床邊,用腦袋蹭著冥夜的手腕,依舊不停地嗚咽。
冥月顫抖著伸出手,這一次,她終于敢輕輕撫摸冥夜的臉頰。那皮膚冰冷堅硬,像一塊沒有生命的頑石,與記憶中弟弟溫?zé)岬挠|感判若兩人。她的指尖撫過他眼角的皺紋,撫過他干裂的嘴唇,淚水滴落在冥夜的手背上,瞬間便被冰冷的皮膚吸走。
“阿夜……”她哽咽著,“姐姐在這里……你醒醒好不好?”
冥嬋被蘇影抱在懷里,此刻終于不再掙扎,只是趴在蘇影肩頭,望著床上的冥夜,小聲地啜泣:“哥哥……嬋兒不哭了……你醒醒……”
蘇影站在一旁,臉色凝重地看著冥夜,眉頭緊鎖。他從未見過公子如此虛弱的模樣,那幾乎斷絕的生機,讓他心頭沉甸甸的。
殷紅妝走到床邊,伸出手指搭在冥夜的腕脈上,片刻后,她收回手,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他的身體虧空太嚴重,本源幾乎枯竭,尋常藥物根本無用?!?/p>
她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通體漆黑的玉瓶,倒出三枚漆黑如墨的丹藥,丹藥表面流轉(zhuǎn)著詭異的紅光,“這是‘幽冥還魂丹’,能暫時吊住他的性命,但想要徹底恢復(fù)……”
她沒有說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艱難。
洛輕影看著冥夜毫無生氣的臉,心中默念:“一定會有辦法的,太初血殿的血池,一定能救他……”
窗外,血色瘴氣依舊翻涌,竹樓內(nèi)卻被濃重的悲傷籠罩。噬影貂的嗚咽聲、冥嬋的啜泣聲、冥月壓抑的哭聲交織在一起,在寂靜的房間里回蕩,敲打著每個人的心臟。
冥夜靜靜地躺在床上,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對周遭的一切毫無反應(yīng)。他干裂的嘴唇微微抿著,像是在做一個漫長而痛苦的夢。
而床邊的眾人,正以各自的方式,守護著這份微弱的希望,等待著奇跡的降臨。墨玉竹樓外,血影閣弟子們再次投入到建設(shè)中,只是這一次,每個人的動作都格外沉重,他們雖不知詳情,卻能感受到竹樓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悲傷。
開山的巨響依舊在山谷中回蕩,卻再也驅(qū)散不了那彌漫在新?lián)c上空的,濃濃的憂慮與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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