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寮的青磚還留著半道未干的水痕,云綺月袖中冰絲微動,指尖已扣住一枚凝霜符。葉凌軒的劍未歸鞘,劍尖垂地,一縷紫氣順著劍脊緩緩上爬,被他掌心靈力一壓,瞬間潰散。柳萱兒站在兩人之間,發(fā)帶松了半邊,指尖還沾著方才潑出的符水,正一滴滴落在鞋面,洇開暗紅斑點。
瘦高修士手中的茶盞碎在腳邊,鶴紋玉佩裂成兩半,內(nèi)層魔紋暴露在月光下,泛著腥銹般的光。他沒去撿,只盯著葉凌軒的劍,喉頭滾動:“閣中長老親授令牌在此,三位若肯入天工閣分部一敘,星隕爐修復之法,自當奉上。”
云綺月不動,目光落在他托出的令牌上。那令牌通體漆黑,邊緣刻著細密的千疊鍛紋,正中央?yún)s嵌著一塊星砂,色澤暗沉,分明是被魔氣浸染過的痕跡。
“令牌倒是真品?!彼p聲道,“可惜,天工閣的規(guī)矩,外人不得持令擅入分部。道友這般行事,怕是連入門考核都未通過吧?”
瘦高修士臉色一僵,身后三道黑影驟然閃現(xiàn),呈品字形封住退路。其中一人袖口微揚,三枚追魂釘無聲射出,直取云綺月后心。
葉凌軒劍鋒一旋,寒光掠過釘身,釘子當空凍結(jié),墜地時碎成冰渣。柳萱兒趁機抬腳踢翻茶爐,滾水潑灑,蒸汽騰起的剎那,她指尖一彈,三道水線纏上暗衛(wèi)衣擺,符水滲入布料,悄然留下追蹤印記。
“三百年前百器盟血洗七派,為的就是這塊龍脊鐵?!笔莞咝奘柯曇舻统粒敖袢漳銈兾罩鴦ε?,卻不愿合作,是想重演舊日血案?”
“血案?”云綺月冷笑,廣袖一揮,袖中冰絲纏住一枚追魂釘,靈力注入,釘身驟然折射出千疊鍛紋路,與天工閣令牌上的紋樣完全一致?!斑@釘子用的是百器盟失傳的疊鍛法,閣下口口聲聲要查百器盟余孽,自己倒用著他們的手段?”
瘦高修士瞳孔一縮,尚未開口,屋頂瓦片突然炸裂,五道刀光自天而降,直劈四人頭頂。刀風凌厲,刀身上刻著扭曲的符文,靈力波動與追魂釘同源。
云綺月抬手結(jié)印,寒冰訣瞬間凝出三面冰盾,擋下兩記劈砍。刀光反照之下,她看清其中一名死士腕間戴著半枚殘破的鶴紋鐲——正是百器盟執(zhí)法堂的信物。
“百器盟死士,竟聽命于天工閣?”她聲音冷了下來。
柳萱兒閃身繞至一名死士背后,發(fā)帶甩出,纏住對方手腕,靈力順帶而入,直沖經(jīng)脈:“你們管事在哪?西市賭坊的賬本,可是記著天工閣每月三批魔核交易?!?/p>
那死士悶哼一聲,手臂青筋暴起,竟強行掙脫束縛。柳萱兒不退反進,指尖在發(fā)帶上一劃,符水順著帶子滲入對方傷口,死士動作一滯,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葉凌軒劍勢如虹,劍鋒畫圓,將五人刀勢盡數(shù)震開。瓦片被劍氣掀飛,露出下方暗河,水流湍急,泛著幽紫光澤。
“南靈洲的河妖,專吞帶魔氣的修士?!彼麆廨p點冰面,裂紋蔓延,紫氣從河底滲出,“閣下若執(zhí)意糾纏,不妨隨我們下去走一遭?”
瘦高修士臉色數(shù)變,終于抬手示意死士后撤。他從懷中取出一方托盤,盤中盛著一把星砂,砂粒泛著詭異的青光,顯然淬過劇毒。
“只需借葉道友佩劍一觀,此砂可解劍中魔氣反噬?!彼曇舴啪彛剖峭俗?,“若不愿入閣,僅此一次,如何?”
云綺月盯著那盤星砂,忽然抬手,扯下發(fā)間冰簪,反手擲向河面。簪尾龍首仰天一嘯,冰層瞬間蔓延,三十丈河面盡數(shù)凍結(jié),冰面下紫氣被封,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