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在石縫間爬行,泛著幽光的痕跡緩緩拼出半個“啟”字,尚未完整,地面忽然輕微震顫。通道盡頭的腳步聲再次逼近,比之前更急,人數(shù)更多。
柳萱兒瞳孔一縮,立刻低身貼近墻壁,銅鈴已握在掌心。她沒有再等指令,手指輕撥鈴舌,一聲極細(xì)的震音貼著壁面擴(kuò)散而出。這聲音不傷人,卻與剛才那滴黑血流動時的頻率隱隱相合,仿佛觸發(fā)了某種反向干擾。
前方敵陣果然一滯。那些原本整齊劃一的圍攻者腳步錯亂,有人甚至停下動作,左右張望。
就是現(xiàn)在。
她足尖一點(diǎn),整個人如離弦之箭射出,沿著墻根疾行數(shù)步,借一塊凸起的巖石躍上橫梁。她的動作比上一次更快,也更安靜。這一次,她不再繞行,而是直撲后方那個始終未動的身影——黑袍男子仍跪坐在地,頸側(cè)有血痕,但氣息未絕,左手三指還在微微抽搐。
云綺月察覺意圖,立即抬手凝聚靈力,一道微弱光弧自指尖掠過,在空中劃出短暫屏障。葉凌軒會意,劍鋒橫掃,逼開左側(cè)兩人,為柳萱兒爭取最后幾息空隙。
柳萱兒躍至最高點(diǎn),袖中細(xì)砂已滑入掌心。她手腕一抖,砂粒如霧灑落,正對黑袍男子面門。那人終于有所反應(yīng),猛地抬頭,雙目圓睜,似要開口呼喊。
但她已落下。
右掌成刀,帶著全身下墜之力,精準(zhǔn)劈在其后頸。一聲悶響,男子身體一僵,隨即軟倒,額頭磕在石地上,發(fā)出沉悶一響。
四周攻勢戛然而止。
原本步步緊逼的圍攻者像是突然失了指令,紛紛停步,有人茫然四顧,有人握緊兵刃卻不敢上前。整個通道陷入短暫的死寂。
葉凌軒沒有放松,劍尖依舊指著前方,低聲喝道:“別動!”
云綺月迅速靠近倒地的黑袍男子,蹲下查看。他的呼吸極其微弱,脈搏幾乎摸不到。她伸手探其胸口,觸到一層薄薄的護(hù)體靈甲,內(nèi)里卻已碎裂。此人并非普通打手,體內(nèi)經(jīng)絡(luò)布有禁制,一旦失控便會自毀。
“他在斷脈?!彼Z氣急促,“快!攔不住了?!?/p>
柳萱兒立刻翻找其腰間,取出一枚鐵牌和一塊折疊的黑布。鐵牌背面刻著一只閉合的眼睛,與北嶺散修手中殘鐵上的印記完全一致。她剛要細(xì)看,男子忽然劇烈抽搐,喉嚨里涌出一口黑血,濺在石面上,竟又開始緩緩移動。
“南……陵……”他嘴唇翕動,聲音幾不可聞。
云綺月俯身貼近,“還有誰?幕后是誰?”
男子雙眼翻白,手指在地上劃動,最后一筆落下,頭一歪,徹底不動了。
她低頭看去,地上是三個歪斜的字——“南陵令”。
柳萱兒咬牙,“又是這個名字。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葉凌軒盯著四周尚未退去的敵人,沉聲道:“現(xiàn)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他們雖沒了指揮,但不會輕易放我們走。”
話音未落,一名蒙面人忽然抬手,打出一道青色符火。火光升空,炸開一朵刺目的焰花,在通道頂部映出短暫亮光。
“他們在傳訊!”柳萱兒驚道。
云綺月猛地站起,“不能讓他們再叫來更多人。必須立刻離開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