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軒指尖掠過五名魔族的頸側(cè),確認(rèn)呼吸微弱卻規(guī)律。他從懷中取出三枚銅紋符,依次按在對方丹田位置,符紙邊緣泛起淡青光暈,隨即沉入衣袍不見蹤影。
“封脈符已下,短時間內(nèi)他們醒不了。”他低聲說,轉(zhuǎn)頭看向云綺月,“你也別硬撐了?!?/p>
云綺月坐在石臺邊緣,右手掌心還貼著卷軸末尾。血跡已經(jīng)干涸,但那幾行字仍清晰浮現(xiàn)。她沒動,只是將左手緩緩收回袖中,方才用靈力壓制鎖鏈的動作讓傷口再度撕裂,布條滲出暗紅。
柳萱兒靠在墻邊,肩膀被葉凌軒冰封過的穴位仍在發(fā)麻,但她試著動了動手腕,點了點頭:“我能走。”
“先不說能不能走?!痹凭_月終于開口,聲音不大,卻穩(wěn),“我們要確定一件事——這地方還有沒有其他人。”
葉凌軒掃視四周。密室頂部的裂縫依舊敞著,但從上面落下的繩索已被斬斷,末端垂在半空晃也不晃。他躍上一塊殘破石梁,探手摸了摸邊緣內(nèi)側(cè),回來時掌心沾了些灰黑粉末。
“和剛才那人撒的一樣?!彼f,“顯跡藥殘留,說明他們以為這里沒有活口,才會派這幾人下來收尾?!?/p>
“收尾?”柳萱兒皺眉,“是來滅口?還是……取東西?”
云綺月低頭看著卷軸。她忽然伸手,將整張紙翻了個面。背面原本空白,此刻卻浮現(xiàn)出一道細(xì)如發(fā)絲的裂痕,像是被某種力量灼燒過。
“這不是普通的古籍。”她輕聲道,“它被人動過手腳,內(nèi)容會隨著血契觸發(fā)逐步顯現(xiàn)。第一次是我用血喚醒地點,第二次是柳萱兒提到白骨山谷后,才出現(xiàn)時間提示。”
葉凌軒蹲下身,離得近些看那行小字:“子時三刻,鐘鳴九響,淵門自開。這個‘鐘’,不是凡物能發(fā)出的聲音?!?/p>
“我想起來了?!绷鎯和蝗惶址鲱~,像是在回憶什么,“我早年路過南荒外嶺時,聽一個守墓老人提過一口古鐘。說那鐘千年不銹,每逢地氣翻涌就會自行震動,響一次震一天一夜,響九次……就是‘葬日’?!?/p>
“葬日?”云綺月問。
“百魂歸位,萬靈俯首的日子?!绷鎯郝曇舻土藥追?,“據(jù)說那天地下門戶會松動,連死人都能爬出來走一圈?!?/p>
云綺月指尖輕輕劃過“幽隕谷”三個字。她閉眼片刻,腦海中浮現(xiàn)出玉片上的路線圖——一條蜿蜒紅線貫穿南靈洲腹地,終點正是這片山谷。而沿途標(biāo)記的七處據(jù)點,全都是近年來失蹤修士最后現(xiàn)身的地方。
“他們不是臨時起意。”她說,“這是一個局,早就布好了。這些魔衛(wèi)來此,是為了確認(rèn)卷軸是否還在。”
葉凌軒站起身,走到角落那堆碎石旁。他撥開表層石塊,從中撿起一枚殘破令牌,邊緣刻著扭曲符文,與之前繳獲的完全一致。
“七個據(jù)點,對應(yīng)七支隊伍?!彼Z氣沉了下來,“我們只解決了這一路。其他六隊,可能已經(jīng)啟程前往幽隕谷?!?/p>
室內(nèi)一時寂靜。
云綺月緩緩卷起卷軸,動作很慢,仿佛怕驚擾了什么。她取出腰間一枚素白玉匣,將卷軸小心放入其中。匣蓋合攏瞬間,一道微光閃過,像是封印啟動。
“不能上報門派?!彼鋈徽f。
葉凌軒看向她。
“消息一旦傳回,若其中有內(nèi)應(yīng),便會立刻泄露行蹤?!彼抗鈭远ǎ岸?,這種級別的機密,必須由掌門親自開啟宗閣查證。等流程走完,至少三天??伞訒r三刻’——很可能就在近日?!?/p>
柳萱兒咬了咬嘴唇:“你是說,我們得自己去?現(xiàn)在就走?”
“對?!痹凭_月點頭,“我們必須趕在鐘聲響起前到達(dá)幽隕谷,找到淵門所在,阻止他們開啟通道?!?/p>
葉凌軒沉默片刻,轉(zhuǎn)身走向背囊。他翻出兩瓶丹藥,一瓶遞給柳萱兒:“固元丹,壓制傷勢用的?!庇帜贸鲆粡堈郫B整齊的地圖攤在地上,“這是我去年繪制的南靈洲東線路徑,雖不完整,但能避開大部分險地?!?/p>
柳萱兒接過丹藥吞下,隨即從自己包袱里翻出一塊巴掌大的獸皮:“我這兒有西線荒原的標(biāo)記,老散修們畫的,寫著幾處水源和避風(fēng)巖洞?!?/p>
云綺月看著兩張拼接的地圖,輕輕點頭:“夠了。我們沿東南山脊繞行,避開官道,天亮前出發(fā)?!?/p>
她站起身,活動了下右臂。布條下的傷口仍在刺痛,但她沒再看一眼。她將短劍重新插回腰側(cè),又把玉匣系在胸前最貼近心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