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軒的劍鳴尚未散盡,穹頂月光中的影子已微微晃動。那道披著斗篷的身影并未退去,權杖尖端垂下一道幽光,與祭臺上的符文隱隱呼應。
云綺月掌心貼著引星石,體內(nèi)靈力如潮水般涌出。她閉上眼,不再去看那影子,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識海。書籍中記載的儀式口訣在腦海中流轉,每一個字都像刻在骨頭上一般清晰。她雙手緩緩抬起,又落下,指尖劃過引星石表面,帶起一圈微弱的漣漪。
祭臺震動了一下,符文由內(nèi)而外亮起,一層淡藍色的光膜自地面升起,將三人籠罩其中。葉凌軒立刻察覺到靈力流動的變化,他調(diào)整呼吸,雙掌壓向陣眼,靈力順著經(jīng)脈奔涌而出。柳萱兒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符箓上,右手猛然拍地,右側節(jié)點轟然點亮。
“穩(wěn)住頻率?!痹凭_月低聲道,聲音不大,卻穿透了空間中的嗡鳴。
葉凌軒點頭,額角青筋微跳。他能感覺到,這儀式并非單純依靠外力推動,更像是在喚醒某種沉睡的存在。而此刻,那存在正緩慢睜眼。
第七輪靈力循環(huán)開始時,地面突然傳來一陣震顫。不是來自外界,而是從腳底深處——仿佛整座山的骨骼都在扭曲。原本溫和流轉的靈氣驟然凝滯,繼而翻轉,化作無數(shù)黑色細絲自石縫中鉆出,如同活物般朝祭臺中央纏繞而來。
“不對!”葉凌軒猛地抬頭,“這不是魔氣?!?/p>
黑絲掠過他的手臂,衣袖瞬間焦裂,皮膚泛起一片灰白。他強行催動劍意,在身前凝成屏障,擋下第二波沖擊??赡切┖诮z并不攻擊肉體,而是直撲云綺月心口,像是要鉆進她的胸口。
云綺月悶哼一聲,身體劇烈一晃。她感到一股冰冷的力量撞入經(jīng)脈,所過之處靈力停滯,識海翻騰。她死死按住引星石,指甲幾乎嵌進晶體邊緣。
“書中寫過……”柳萱兒聲音發(fā)緊,一邊翻動手中的殘卷,一邊艱難維持符箓燃燒,“若非命定之人觸碰核心,天地共擊?!?/p>
云綺月牙關緊咬。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這座仙山本身正在排斥她。
黑絲越來越多,如同蛛網(wǎng)般封鎖了祭臺上空。葉凌軒的屏障出現(xiàn)裂痕,柳萱兒的符箓接連爆燃,火光映得她臉色慘白。兩人拼盡全力輸送靈力,卻只能勉強護住自身陣位。
云綺月忽然松開了手。
她不再壓制那股入侵的力量,反而主動敞開識海,任由那冰冷的意志探入。記憶碎片隨之浮現(xiàn):她在宮墻下躲過刺客的那一夜,她跪在師父墳前發(fā)誓變強的清晨,她為救同門硬接三掌吐血不止的黃昏……還有葉凌軒替她擋下毒箭時背上的傷疤,柳萱兒在雪地里握著她的手說“別怕”的溫度。
這些畫面沒有順序,也沒有修飾,只是最真實的過往。
引星石猛然一震,藍光炸開,化作一道純凈白芒沖天而起。那些黑絲像是被灼燒一般急速退縮,祭臺四周的壓迫感稍稍減弱。
葉凌軒趁機加大輸出,劍意化作實質(zhì)般的光刃橫掃一圈,將殘余黑絲斬斷。柳萱兒迅速補上新符,右手顫抖著重新結印。
“它在試探我?!痹凭_月睜開眼,聲音沙啞,“不是要殺我,是要確認我有沒有資格繼續(xù)。”
“那就讓它看清楚?!比~凌軒冷聲道,掌心靈力暴漲,整條手臂泛起金屬般的光澤。
云綺月?lián)u頭:“不用再強行支撐了。它認的不是力量,是血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