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鳥飛起的瞬間,山外三十里的一座石屋內(nèi),銅盤中央凹槽亮起紅光,三息后熄滅。守值弟子指尖觸到銅盤邊緣,感受到一絲微弱震顫,立刻起身推開木門,快步穿過長廊。
密室門前兩名護衛(wèi)剛要阻攔,弟子揚手出示玉簡,上面浮現(xiàn)出一段蜿蜒藍痕,與昨夜記錄的軌跡完全吻合。門內(nèi)傳來低沉嗓音:“放他進來?!?/p>
指揮者坐在案前,手中正摩挲一枚銀釘殘片。他抬眼看向匆匆進來的弟子,目光落在玉簡上那道漸淡的光紋?!靶盘柭窂娇勺匪??”
“已由哨探回溯確認,”弟子喘著氣,“從礦道岔口至中轉暗管,沿途熒粉殘留完整。葉凌軒斷劍留下的刻痕也已在第三節(jié)點發(fā)現(xiàn),方向指向駐地?!?/p>
指揮者緩緩放下銀釘,指腹擦過其斷裂處粗糙的切面。這動作他曾見過三次——每一次都是云綺月在任務終結時的標記方式。沒有虛報,沒有遲疑,更無僥幸。
他站起身,拍下案角銅鈴。清脆聲響傳入外廳,不到半盞茶工夫,柳萱兒第一個踏入密室。她身上還帶著晨露濕氣,發(fā)梢微潮,卻步伐利落。
“消息到了?”她直接問。
“到了。”指揮者將玉簡推至桌心,“‘法寶將成,速斷中樞’。他們用的是最緊急信標,連備用釘都折了。”
柳萱兒瞳孔一縮。她沒說話,只是伸手按住玉簡一角,仿佛能從中感知到什么。片刻后抬頭:“云綺月從不輕啟終信。若她說快成了,那就是只剩最后一步?!?/p>
“可我們原計劃還有兩日?!币幻睂櫭奸_口,“此時出擊,部分陣法尚未充能,丹藥儲備也不足三成。萬一魔族設伏……”
“等就是死?!绷鎯捍驍?,“你們以為他們在造什么?是能扭轉戰(zhàn)局的東西。再拖兩天,說不定整個地下熔爐都已經(jīng)激活。到時候別說進攻,連靠近都做不到?!?/p>
議事廳陷入短暫沉默。角落里一位負責機關的修士低聲補充:“根據(jù)前幾次偵察圖樣推演,那處車間確實在構建大型聚靈核心。若真完成,足以支撐一座跨界傳送陣運行。”
指揮者來回踱步,最終停在墻邊地圖前。他伸手點向礦道西側出口,又滑至地下車間位置,用力劃下一橫。
“傳令下去,所有作戰(zhàn)小組一個時辰內(nèi)集結完畢。原定行動提前兩日,主攻時間定在今夜子時?!?/p>
眾人神色一凜。
“突擊隊優(yōu)先補給?!彼^續(xù)下令,“開啟南庫儲備,調(diào)出全部破障符、震脈彈和寒鐵鎖鏈。醫(yī)療組清點傷藥,尤其是凝血散和續(xù)筋丸,按雙倍配額發(fā)放?!?/p>
柳萱兒上前一步:“我?guī)ег嚵?,負責牽制外圍巡邏和封鎖退路。需要十名擅長隱匿的符修,五名陣法師協(xié)助布設干擾結界?!?/p>
“準?!敝笓]者點頭,“你去挑人,名單半個時辰內(nèi)交來?!?/p>
“云綺月和葉凌軒呢?”她忽然問。
“他們是先鋒雙核?!敝笓]者語氣堅定,“只要他們回來,立刻進入核心作戰(zhàn)序列?,F(xiàn)在的問題是——他們還能不能撐到匯合?”
話音未落,門外腳步聲急促逼近。一名哨探?jīng)_入,單膝跪地:“稟報!二人已穿過北嶺林帶,正沿東側山脊隱蔽前行。體力耗盡跡象明顯,但移動未停?!?/p>
指揮者閉了閉眼,隨即睜開:“通知外圍接應隊,派出兩名輕功好手,攜帶回氣丹和繃帶,在半途第三棵古松處等候。不得暴露行蹤,只許暗中護送?!?/p>
“是!”
柳萱兒轉身欲走,又被叫住。
“等等?!敝笓]者從袖中取出一塊墨色令牌,“這是臨時指揮權憑證。若我在戰(zhàn)斗中失聯(lián),由你接管全局調(diào)度?!?/p>
她接過令牌,指尖微微發(fā)緊,卻沒有猶豫:“明白?!?/p>
議事廳逐漸散去,只剩下指揮者一人站在地圖前。他盯著礦道入口標記良久,忽然低聲自語:“你們賭上了命送出來的消息,這一仗,絕不能讓它白費。”
與此同時,山林深處。
云綺月踩斷一根枯枝,身體晃了一下。葉凌軒立刻伸手扶住她肘部,掌心溫度透過衣料傳來。兩人已經(jīng)走了將近兩個時辰,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鐵板上。
“前面……有動靜。”云綺月忽然壓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