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wèi)的腳步在門口停了片刻,那人的靴尖轉(zhuǎn)向石柜方向,又退了半步。
云綺月的手指蜷了一下,掌心的銅鈴被迅速收回袖中。她沒再動,呼吸壓得極低,只用眼角余光掃過葉凌軒的臉。他微微頷首,劍鋒依舊貼在身側(cè),未出鞘,也未歸鞘。
屋內(nèi)陷入短暫的靜默。守衛(wèi)并未繼續(xù)靠近,而是轉(zhuǎn)身與其他兩人低聲交談起來。一人提到要封鎖通風(fēng)系統(tǒng),另一人卻堅持先排查氣道內(nèi)部是否有藏匿之人。爭論聲壓得不高,但字句清晰。
云綺月閉了閉眼,指尖在袖中輕輕摩挲著那枚銅鈴。她原本打算讓鈴鐺順著氣流滑入深處,落地時發(fā)出響動引人注意。可現(xiàn)在聽來,對方已有察覺,若再用金屬之物傳遞消息,一旦中途卡住或聲響突兀,反而會暴露位置。
她睜開眼,目光落在腰間的小布袋上——那是她隨身攜帶丹藥的袋子,瓶口封著一層薄蠟。她緩緩伸手,將瓶口的蠟油剝下一小塊,捏在指間。
葉凌軒察覺她的動作,微微偏頭。她沒看他,只用左手在地面輕輕劃了個“紙”字。
他瞬間明白。
她要換方式。
云綺月從懷中取出一片極薄的符紙殘片,這是她早前記錄禁制紋路時留下的。她咬破下唇,舌尖抵住傷口,將血珠逼出,用指尖蘸了,在紙上快速寫下八個字:“法寶將成,速查地下工坊”。
字跡細如蚊足,卻筆畫分明。
柳萱兒屏息看著,見她寫完,又將紙條卷成細條,外層裹上蠟油,輕輕捻緊兩端,防止途中散開。這層蠟不僅能防潮,也能讓紙條更順滑,減少在孔道中卡滯的風(fēng)險。
她抬頭看向葉凌軒,眼神沉靜。
他點頭,劍尖微抬,一縷極細的劍氣自鋒刃溢出,凝而不散,緩緩探向墻角的小孔。
風(fēng)本就往外吹,此刻有了劍氣引導(dǎo),孔口的氣流頓時變得穩(wěn)定而集中,形成一道無形的推送之力。
云綺月將紙條前端系上一根銀絲——那是她拆開發(fā)帶取下的細線,幾乎透明,卻堅韌異常。她將另一端纏在左手食指上,稍一繃緊,便能感知紙條在孔中的狀態(tài)。
她深吸一口氣,右手緩緩將紙條送入小孔。
起初有些滯澀,孔壁粗糙,紙條邊緣蹭著磚石,發(fā)出幾乎不可聞的摩擦聲。她不敢用力,只能一點一點推進。
葉凌軒控制著劍氣,持續(xù)注入定向氣流。那股力量不強,卻精準,像一只手在背后輕推。
紙條終于完全進入孔道。
云綺月開始放線。
銀絲從指間滑出,速度平穩(wěn)。數(shù)息之后,指尖突然一松——線已走空。
她心頭一跳。
紙條出去了。
三人同時靜了下來,耳朵緊貼空氣,捕捉任何一絲外界的動靜。
起初什么也沒有,只有風(fēng)穿過墻體的低鳴。
然后,遠處傳來一聲極輕的“啪”——像是紙卷撞上了石壁。
緊接著,是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