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令牌靜靜躺在地上,方才那一閃即逝的藍光,仿佛被什么無形之物悄然吸走。
云綺月盯著它,呼吸微促,指尖還殘留著石壁反震的麻木感。
她沒有立刻去撿那塊令牌,而是緩緩抬起手,掌心再度貼向巖壁側(cè)面。這一次,她不再強行灌注靈力,而是將意識沉入經(jīng)脈,順著殘存的能量軌跡逆向追溯。巖面冰冷,但深處仍有極細微的波動,如同枯河底部未斷的細流,緩慢而執(zhí)著地流動。
“它還沒完全關(guān)閉?!彼吐曊f,“剛才的投影不是終點,是某種喚醒程序的前奏?!?/p>
葉凌軒靠在不遠處,一手撐著劍柄支撐身體,聽到這話,抬眼看向她:“你說這石壁……還能再啟動?”
“不是重啟?!痹凭_月?lián)u頭,“是延續(xù)。就像點燃的燈芯熄了,但油還在。只要找到引子,就能重新燃起來?!?/p>
柳萱兒坐在地上,手臂仍有些發(fā)麻,聽見兩人對話,勉強撐起身子:“那塊令牌剛才亮了一下,是不是說明……它和這個系統(tǒng)還有聯(lián)系?”
云綺月沒答,只是慢慢從懷中取出那枚玉簡。玉質(zhì)溫潤,在昏暗洞中泛著淡淡暖意。她沒再嘗試催動,而是將玉簡輕輕貼在石壁上,靠近原先嵌入令牌的位置。
剎那間,玉簡表面浮起一層極淡的銀光,像是水波輕漾。與此同時,石壁上的符文也微微顫動,仿佛回應(yīng)某種久遠的召喚。
葉凌軒眼神一凝:“它認得這個?”
“不只是認得?!痹凭_月聲音輕了幾分,“它們用的是同一種‘語言’?!?/p>
她閉上眼,指尖沿著石壁上的一組扭曲刻痕緩緩劃過。那些符號歪斜古怪,不像任何現(xiàn)存門派的文字體系,但在她腦海中,卻隱隱與紫霄仙門藏書閣里一部殘卷的內(nèi)容重疊——《星宿紀(jì)略》中提到的“天官以星布陣,以文定方”。那時她翻到這頁只覺晦澀難懂,如今再看,竟似有了線索。
“這不是普通的地圖銘文。”她睜開眼,“這是‘星軌銘文’,上古修士用來標(biāo)記空間坐標(biāo)的文字。每一筆都對應(yīng)星辰運行的軌跡,每一道連線,都是某個時辰某地的天象投影?!?/p>
柳萱兒皺眉:“可我們看不到完整的星圖了,光影早就散了?!?/p>
“不用完整?!痹凭_月轉(zhuǎn)向葉凌軒,“你還記得剛才那三條主線嗎?從星圖中心延伸出去的方向?!?/p>
葉凌軒點頭,強忍肩傷帶來的鈍痛,從袖中抽出一張空白符紙,以指蘸血,開始勾畫。他記性極好,一筆一劃還原出三道主連線的角度與弧度,最后在末端標(biāo)注三個點位。
“冬至日辰時?!彼吐暤?,“這三處星位偏移的角度,恰好對應(yīng)北斗第七星在那個時刻的投影落點?!?/p>
云綺月看著那幅簡陋拓片,眼中微光閃動:“對上了。星軌銘文的核心,就是依靠特定節(jié)氣、時辰的星辰位置來鎖定方位。也就是說,這張圖不是隨意畫的,而是某個具體時間投射下來的實景?!?/p>
柳萱兒忽然插話:“等等……你說實景?那孤峰和灰霧呢?總不能天上也能照出山的樣子吧?”
“不是照出來。”云綺月手指輕點符紙邊緣,“是反過來——先有地形,再用星象定位。就像漁民看北斗辨方向,只不過他們用的是更精確的方式。這些符文記錄的,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地方,只是通過星軌坐標(biāo)鎖定了它的位置?!?/p>
洞內(nèi)一時安靜下來。
遠處通道依舊幽深,空氣沉滯,但他們的心神已不在四周環(huán)境,而是被這層層推演牽引著,一步步逼近真相。
柳萱兒忽然想起什么:“你之前說那扇斷裂的石門,樣式像你們門派禁地里的殘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