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在玉階上滑動(dòng)一寸,便不再前行,只靜靜泛著微光,如同凝固的晨露。云綺月目光微動(dòng),指尖輕觸布片,那金絲脈絡(luò)忽然一震,似有暖流自掌心蔓延至腕間。她抬眼,階梯盡頭的石門正緩緩開啟,一道溫潤玉光自門縫傾瀉而出,映在三人臉上,不再有半分壓迫。
葉凌軒扶著石壁站直身軀,呼吸仍有些滯澀,卻已能穩(wěn)住身形。他看了柳萱兒一眼,見她指尖血痕未干,卻已抬腳向前,便也邁步跟上。云綺月走在最后,布片在她手中微微發(fā)燙,仿佛與前方的光共鳴。
內(nèi)殿寬敞,四壁無燈,卻自穹頂垂落淡淡光暈,照得滿室通明。中央一方石臺(tái),四周散置著各類器物——玉簡成堆,兵刃列架,材料如山,皆被一層薄如蟬翼的靈光籠罩。那光看似柔和,卻隱隱透出排斥之意,一旦靠近,便有細(xì)微刺痛自皮膚滲入。
“不是隨便拿的?!绷鎯菏栈厥?,指尖微微發(fā)麻,“碰不得。”
云綺月低頭,布片的金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回應(yīng)什么。她緩步走向玉簡堆,將布片輕輕貼近。剎那間,一卷古舊玉簡驟然亮起,金紋自卷軸兩端蔓延而出,那層靈光如水波般退散。她伸手取下,入手溫潤,仿佛早已等待多時(shí)。
葉凌軒未急于行動(dòng),而是凝神望向兵器架。劍、刀、戟、槍皆有,唯有一柄青鋒長劍靜臥于紫檀木托之上,劍鞘素樸,無銘無飾。他并指成劍,劍意微吐,輕點(diǎn)虛空。其余兵刃皆無反應(yīng),唯有那青鋒忽然輕顫,嗡鳴一聲,劍穗無風(fēng)自動(dòng)。
他上前,握住劍柄。靈光退去,劍身微震,似有認(rèn)可之意。
柳萱兒站在材料堆前,猶豫片刻,將滲血的指尖再次輕點(diǎn)其中一塊金屬。血珠滾落,竟未散開,反而如活物般沿著表面游走,最終停在一塊暗銀色的礦石上。那礦石表面布滿細(xì)密雷紋,觸之微溫,血珠落下時(shí),竟被緩緩吸入,隨即整塊靈金泛起淡淡紫光。
“就是它了。”她低聲說,伸手取過。
三人各自持物而立,殿內(nèi)重歸寂靜。殘魂未現(xiàn),也無言語,唯有那層籠罩全殿的靈壓悄然消散,仿佛認(rèn)可已成定局。
云綺月握緊玉簡,閉目凝神。片刻后,識(shí)海中浮現(xiàn)一行小字:“緣至則通,心誠則明?!弊舟E淡去,卻留下一股溫潤氣息,緩緩滲入經(jīng)脈,似在引導(dǎo)她如何開啟玉簡中的傳承。
她睜開眼,眸光清亮。
葉凌軒手中長劍忽然一震,劍柄微燙。一道蒼老聲音自虛空中傳來:“此劍名‘流霜’,不重鋒銳,而在心劍合一?!痹捯袈?,一段劍意心得如溪流注入神識(shí)——非招式,非口訣,而是對(duì)“劍心”的體悟:劍出非為殺,而是為守;心不定,則劍不穩(wěn)。
他低頭看著劍身,劍面映出他沉靜的面容,仿佛有某種領(lǐng)悟在心底悄然生根。
柳萱兒抱著那塊雷紋靈金,正欲開口,忽覺懷中一熱。殘魂的聲音低低響起:“散修無依,卻最懂自立。此金可煉‘雷音引’,護(hù)友于危難時(shí)?!彼徽?,抬頭四顧,卻不見人影。
“雷音引?”她喃喃,“是警報(bào)的法器?”
“非警報(bào),乃共鳴?!睔埢曷曇魸u遠(yuǎn),“你曾棄人于險(xiǎn),亦曾因悔而備周全。此物將記下你最珍視之人的氣息,一旦他們遇險(xiǎn),即便千里之外,亦能感應(yīng)?!?/p>
她指尖撫過靈金表面,雷紋微閃,仿佛在回應(yīng)她的心跳。她忽然笑了,眼角微濕,卻未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