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跪倒后,身體還在抽搐,粗重的呼吸攪動著地上的枯葉。云綺月站在原地,指尖微微發(fā)麻,掌心殘留的金藍光暈忽明忽暗。她沒有貿(mào)然靠近,只是盯著那雙逐漸失去神采的赤紅眼睛,直到它瞳孔徹底渙散。
葉凌軒握緊殘劍,緩步上前。他蹲下身,劍尖輕輕挑開妖獸眼皮,確認其意識已斷。隨后一劍斬下,脊椎應(yīng)聲而斷,黑血從斷裂處緩緩滲出,在地面匯成一小灘暗色痕跡。
“死了。”他說,聲音低沉但清晰。
云綺月這才走近,腳步略顯虛浮。她低頭看著那具龐大的尸體,目光落在斷裂的肋骨上。她彎腰拾起之前掉落的碎骨,指腹摩挲著內(nèi)側(cè)那道細紋——半枚符文,邊緣整齊,像是被極熱之物瞬間烙印而成。
她將碎骨放入玉匣,袖中另一只玉匣忽然震動了一下。她取出一看,里面那片黑色鱗片正發(fā)出微弱光芒,一閃一亮,節(jié)奏分明。
“它在動?!彼吐曊f。
葉凌軒湊近觀察,眉頭微皺:“不是隨機閃?!?/p>
云綺月把玉匣放在地上,靜心感受那光的頻率。三短一長,再三短一長,循環(huán)往復(fù),規(guī)律穩(wěn)定。她閉眼凝神,調(diào)動體內(nèi)尚存的一絲新生力量,緩緩注入玉匣邊緣。
光芒驟然增強,直指東北方。
“是那邊。”她說。
葉凌軒從懷中取出一張折疊整齊的圖卷,攤開壓在石塊下。這是紫霄仙門記載的地脈流向圖,雖不完整,但標記了幾處隱秘交匯點。他對照方位,手指沿著一條細線滑動,最終停在一處山谷位置。
“兩條地脈在此交匯,靈氣常年紊亂,尋常修士不會靠近。”他抬頭,“但它正好接上了我們推測的東南三十里路徑延伸帶?!?/p>
云綺月點頭,又取出儲物袋中的幾件物品:一塊碎裂的陣盤殘片、一枚銹蝕的銅鈴、還有一小截焦黑的布條。她依次靠近玉匣,觀察是否有共鳴反應(yīng)。前三樣毫無動靜,唯有那片黑色鱗片,在銅鈴接近時輕微震顫了一下。
“只有它有回應(yīng)。”她說,“而且只對特定波動起作用?!?/p>
“說明這鱗片不是隨意脫落的。”葉凌軒收起地圖,“它是被特意留下的,或者……本就是某種信標的一部分?!?/p>
云綺月沉默片刻,重新看向那具妖獸尸體。她閉目運功,靈識如細絲般探入其頭顱內(nèi)部。片刻后,她睜開眼,神色凝重。
“腦中有異物殘留?!彼f,“不是自然生長的靈核,而是被人強行嵌入的一枚靈印。印記已被破壞,但痕跡還在?!?/p>
“所以它確實是受控的?”葉凌軒問。
“不只是控制?!彼龘u頭,“更像是被改造過。它的骨骼結(jié)構(gòu)比普通妖獸更密,肌肉纖維纏繞方式也異常,像是為了承受高強度戰(zhàn)斗而重塑的軀體。”
林間風漸起,吹散了殘余的毒霧。陽光透過樹梢灑落,斑駁地照在妖獸身上。云綺月蹲下身,仔細檢查它的四肢關(guān)節(jié)和爪痕。她在左前爪根部發(fā)現(xiàn)一道細微的刻痕,形狀與肋骨上的半枚符文極為相似。
“兩個地方都有同樣的標記。”她將發(fā)現(xiàn)告訴葉凌軒,“如果這是編號或身份標識,那這種妖獸可能不止一只。”
葉凌軒站起身,環(huán)顧四周。這片區(qū)域樹木稀疏,地面多為硬土與碎石,適合布置埋伏。他走到一棵焦黑的古樹旁,伸手摸了摸樹干上的裂紋。
“這里的腐蝕痕跡和妖獸噴出的毒霧一致。”他說,“它守在這里,不是偶然。”
“它是崗哨。”云綺月站起身,聲音冷靜下來,“有人把它放在這里,用來阻止外人接近某個地方。而我們現(xiàn)在拿到的線索,正是它試圖封鎖的東西?!?/p>
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葉凌軒撕下衣角,簡單包扎右臂傷口。血已止住,但動作仍受限。他將殘劍收回背后鞘中,轉(zhuǎn)身走向林邊一塊突出的巖石。
“我來標記位置?!彼f。
他取出一枚小巧的青銅釘,釘入巖縫深處,又以靈力激活其內(nèi)部符陣。青銅釘表面浮現(xiàn)出一道極淡的銀紋,隨即隱沒不見。這是紫霄仙門特制的定位器,非同門弟子無法察覺,也不會引發(fā)外界靈氣波動。
云綺月則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只密封的小瓷瓶,將妖獸腦中取出的一小塊殘印碎片裝入其中。她又割下一小段妖獸毛發(fā),連同那塊刻有符文的碎骨一同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