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廳中央的靈光波動尚未平息,云綺月手腕上的金脈仍在微微跳動,掌心的布片仿佛與這空間深處某種力量遙相呼應(yīng)。她沒有遲疑,抬步向前,足下溫潤如玉的地面泛起一圈圈微光,如同漣漪擴散,將三人身影映照得忽明忽暗。
葉凌軒緊隨其后,劍已歸鞘,但指尖始終貼在劍柄之上,靈力在經(jīng)脈中悄然流轉(zhuǎn),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對突發(fā)之變。柳萱兒則迅速從袖中取出一枚新符,指尖輕劃,靈光一閃,護靈屏障再度加固。她低聲提醒:“這地方不對勁,神識像是被什么東西壓著,連呼吸都沉了幾分?!?/p>
云綺月點頭,目光掃過四周。石廳寬闊,穹頂高遠,四壁刻滿符陣,那些紋路并非靜止,而是緩緩流動,如同活物般游走于巖面。她忽然察覺,壁上符文的律動節(jié)奏,竟與此前破解石門時的“三短一長”隱隱相合,仿佛整座洞府都在遵循某種古老的節(jié)拍呼吸。
“別靠太近?!彼焓謹r住柳萱兒,后者正欲靠近北側(cè)一排玉架。
柳萱兒停下腳步,皺眉望去。只見那玉架之上,密密麻麻陳列著數(shù)十枚玉簡,每一枚都泛著微弱靈光,表面符文游移不定,竟似有生命般微微起伏,如同沉睡之物在緩慢吐納。
“這些玉簡……在動?!绷鎯旱吐暤馈?/p>
云綺月凝神細看,發(fā)現(xiàn)不止是玉簡。東側(cè)七柄古劍橫列于石臺之上,劍身未出鞘,卻隱隱透出寒芒,劍柄處金紋纏繞,似與她的布片同源。西側(cè)玉匣層層疊放,匣內(nèi)丹藥流轉(zhuǎn)異彩,藥香雖淡,卻令人心神微震。地面鋪陳的靈材更是罕見,有通體晶瑩的龍鱗草,有千年不開花的幽冥蓮根,皆非尋常修真界所能得見。
“這么多寶物……”柳萱兒聲音微顫,“難道都是無主之物?”
葉凌軒冷聲打斷:“無主?這洞府每一道符文都在運轉(zhuǎn),靈氣有律,分明有人在維持。我們不是第一個來的?!?/p>
話音未落,石臺上的靈光驟然凝聚,一道模糊光影自虛空中浮現(xiàn),輪廓佝僂,似一老者盤坐,雖無清晰面容,卻自帶威壓,令三人神識一滯。
“何人擅入吾府?”蒼老之聲自四壁共鳴而起,不帶怒意,卻如鐘鳴震心,“所求為何?”
云綺月上前半步,抱拳行禮,姿態(tài)恭敬卻不卑微:“晚輩云綺月,攜友誤入此地,因符引路,門自開,非有意冒犯。若此地有主,愿聽訓(xùn)誡?!?/p>
光影微微晃動,似在審視。片刻后,那聲音再度響起,低沉如風(fēng)穿古林:“誤入?門因你而開,名契因你而顯,豈是誤入?”
云綺月心頭一震,未及回應(yīng),那聲音已繼續(xù)道:“寶物可取,唯心不可欺。欲得一物,須答三問?!?/p>
柳萱兒忍不住開口:“什么問題?”
“修為何?道為何?何為不可為?”老者聲音陡然轉(zhuǎn)厲,字字如釘,直刺神識。
石廳四壁符文同時亮起,光芒交織成網(wǎng),封鎖出口。地面震動,原本敞開的通道已被石壁徹底封死,連一絲縫隙都不復(fù)存在。
葉凌軒目光一凝,低聲道:“這是禁制,不是攻擊,是困局?!?/p>
“不是困局?!痹凭_月盯著石臺上的光影,“是考驗?!?/p>
“正是?!崩险呗曇艟徬?,“千年來,無數(shù)人尋此洞府,或為力破封印,或為竊取寶物,皆死于貪念。唯有通過三問者,方可取一物,離去?!?/p>
柳萱兒苦笑:“連答對幾題都不說清楚,這算哪門子規(guī)矩?”
“規(guī)矩本就不為你們而設(shè)。”老者淡淡道,“此地只為等一人。而你三人,既然能開此門,便已有資格站在此處。答或不答,皆由你們。”
云綺月沉默片刻,抬頭直視光影:“若我不答呢?”
“可轉(zhuǎn)身離去?!崩险叩?,“但門不會為你再開一次。你體內(nèi)的金脈,手中的布片,所遇之符,所行之路,皆與此地相連。錯過今日,此生再無緣?!?/p>
葉凌軒側(cè)目看她,見她指尖微顫,卻仍挺直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