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嶺的風漸漸停了,藥園邊緣的枯草不再晃動。云綺月緩緩松開緊握殘鐵的手指,掌心留下一道淺痕。她沒說話,只是將那枚紫霄傳訊符的殘片重新看了一遍,然后收進袖中。
三人沿著東谷小徑退出,避開主道巡衛(wèi),一路無言?;氐较墒型鈬惶帍U棄客棧后,柳萱兒立刻封死門窗,葉凌軒在屋內布下隔音結界。燭火跳了一下,映在墻上的人影微微顫動。
云綺月坐在窗邊,取出殘鐵放在桌上。她盯著肩頭那三道痕跡,指尖輕輕劃過皮膚,像是在確認什么。夜?jié)u深,窗外一片寂靜,忽然一陣微涼的風從檐角掠入,卷起一角窗紙。一張素白箋紙無聲落在她膝上。
她低頭看去,紙上無字,只有一枚倒懸的鑰匙紋樣——與肩頭傷痕完全一致。下方落款寫著“觀星客”三個小字,墨色淡如霧痕。
“葉凌軒?!彼曇舨桓?,卻讓屋內兩人立刻警覺。
葉凌軒走近,目光落在箋紙上,眉頭微皺。柳萱兒也湊過來,伸手想碰,卻被云綺月攔住。
“別碰?!彼f,“這紋樣不是隨便畫的。它和散修臨死前留下的痕跡對得上?!?/p>
“可這個人是誰?”柳萱兒問,“也可能是在把我們往陷阱里引?!比~凌軒看著廟外,“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比~凌軒道,“他是故意選這個時候出現,而且知道我們會來這個地方?!?/p>
三人沉默片刻。柳萱兒打破安靜:“他約你見面,地點在東側斷墻廢廟,離交流會后巷不遠。你說去不去?”
“若不去,線索就此中斷?!痹凭_月睜開眼,“若去,就得做好有埋伏的準備?!?/p>
“我陪你去?!比~凌軒說,“但不能明著走。天工閣的人已經盯上了這片區(qū)域,我們不能再被發(fā)現蹤跡。”
他們換了便裝,披上遮靈斗篷,趁著夜霧未散時出發(fā)。途中繞過兩處巡衛(wèi)崗哨,從一條久未使用的排水渠潛行而出。渠底濕滑,石壁長滿青苔,三人貼墻緩步前行,直到前方透出微弱月光。
出口處便是廢廟。斷墻傾頹,門框歪斜,院中雜草叢生。正殿前一座石案靜靜立著,上面放著一個黑檀木盒,盒面刻著同樣的倒鑰紋。
柳萱兒剛要上前,葉凌軒抬手制止。他取出一枚測靈珠,緩緩靠近盒子。珠子泛起淡淡藍光,顯示無毒無陣。
“可以開?!彼f。
云綺月走上前,親手掀開盒蓋。里面沒有機關,也沒有陷阱,只有一卷泛黃的皮紙。她取出展開,是一幅手繪地圖,線條精細,標注清晰。
地圖中央是交流會主展館,地下部分被特別勾出一條隱秘通道,入口位于西北角第三根承重柱下方。旁邊一行小字寫著:“子時三刻,機啟一線。”
“這是……”柳萱兒湊近看,“通往地下的路?”
云綺月將地圖鋪在石案上,又從儲物袋取出殘鐵。她把殘鐵邊緣對準地圖上的某個點,金線紋路恰好延伸至通道盡頭。
“這不是巧合?!彼f,“這條路線和殘鐵里的靈脈走向吻合。有人知道我們拿到了證據,也知道我們在查什么?!?/p>
“所以這個‘觀星體型’是在給我們指路?”柳萱兒問:‘也可能是在把我們往陷阱里引?!~凌軒看著廟外,“這里太安靜了。按理說,這種地方常有流浪修士歇腳,今晚卻連個火光都沒有?!?/p>
云綺月收起地圖,放入貼身儲物囊。她抬頭看向葉凌軒:“你覺得呢?明天要不要進去看看?”
“不能以真面目進去?!彼f,“交流會還在繼續(xù),我們若是露臉,很容易被認出來。得換身份,最好偽裝成煉器學徒。”
“我可以扮散修。”柳萱兒說,“最近有不少人帶著材料去展館登記檢測,我去混個名額不難?!?/p>
云綺月點頭:“那就這么定。你負責混進去探路,我和葉凌軒在外接應。如果一切正常,子時三刻我們再行動?!?/p>
“等等?!比~凌軒突然開口,“這張地圖是誰畫的?為什么偏偏現在送來?”
“也許是因為北嶺那個散修死了?!痹凭_月低聲說,“他知道的事,現在有人想讓我們繼續(xù)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