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綺月指尖剛觸到袖袋里的符紙,那抹銀線又震了一下,比方才更急。她猛地攥緊,掌心被焦邊劃出一道細痕。
“停下。”她聲音壓得很低,卻足夠讓前頭兩人聽見。
葉凌軒腳步一頓,劍柄已半出鞘。他沒回頭,只抬手示意柳萱兒戒備。山道靜得異常,連風都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吹不進這狹窄的谷口。
云綺月閉眼一瞬,靈識如絲線般探向兩側(cè)陡坡??諝饫镉蟹N滯澀感,像是水面上浮著一層油,靈力流經(jīng)時總被輕輕推開。她睜開眼,指向左側(cè)那棵枯樹:“紅羽箭不見了?!?/p>
柳萱兒皺眉:“會不會被風吹掉了?”
“風是從右來的。”云綺月盯著那片空地,“箭該往東倒,可那里連壓過的土印都沒有?!?/p>
葉凌軒手腕輕抖,一道劍氣貼著地面掠出,斬在坡上一塊青石上。石面裂開剎那,一團黑霧從縫隙中溢出,旋即消散。他眼神一沉:“障眼法被人動過手腳。”
“不是斥候留下的標記。”云綺月低聲說,“是有人故意換掉,等我們走這條路?!?/p>
話音未落,右側(cè)山坡上一塊巨巖忽然滑落,砸在山道中央,塵土揚起。緊接著,四面高坡傳來金屬摩擦巖石的聲音,像是刀刃在石面上拖行。
柳萱兒雙刃瞬間出鞘,退到云綺月身側(cè):“來得真快。”
“他們一直在等?!比~凌軒站到前方,劍尖指地,目光掃過上方陰影,“不只是埋伏——是算準了我們會停在這里?!?/p>
第一波攻擊來得毫無征兆。七八道黑影從坡頂躍下,手持彎刀,落地時不穩(wěn),卻仍撲得極狠。柳萱兒怒吼一聲,迎上前去,雙刃交叉格擋,將一名魔兵的攻勢逼回。她借力翻身,一腳踹中對方胸口,那人滾下山坡,撞斷了一截枯枝。
云綺月雙手結(jié)印,白袍翻動間,一道半透明靈盾在三人背后升起,擋住從高處射下的三支毒鏢。鏢尖撞上盾面,發(fā)出輕微的“叮”聲,隨即掉落。
“別讓他們逼我們分散!”葉凌軒劍光橫掃,逼退兩名逼近的敵人。他左臂動作依舊遲緩,每一次發(fā)力,肩頭繃帶都會滲出血跡。
柳萱兒背靠背與云綺月并立,喘了口氣:“這些人打法太熟了,專挑我們換位的空隙下手?!?/p>
云綺月咬牙,指尖快速掐訣,一張破陣符貼上靈盾表面。符紙燃起幽藍火焰,盾面頓時凝實幾分。她一邊維持施術(shù),一邊盯著敵群動向——這些人并不急于強攻,而是不斷從兩側(cè)包抄,壓縮他們的活動范圍。
“他們在逼我們往谷底退?!彼鋈灰庾R到什么,“這地形……越往里越窄,最后只剩一條死路?!?/p>
葉凌軒冷聲道:“不是為了殺我們,是為了困住?!?/p>
第二波攻勢接踵而至。十多名魔兵同時從不同角度撲下,其中一人手持長戟,直取柳萱兒右腿舊傷處。她險險避開,卻被震得單膝跪地。云綺月立刻補上一道靈流,助她重新站起。
“你怎么知道我會往這邊閃?”柳萱兒咬牙瞪著那人。
對方?jīng)]答話,只是緩緩舉起長戟,戟尖對準她的咽喉。
云綺月心頭一跳。她想起昨夜領(lǐng)符時的情景——文書官失手打翻靈液,唯獨她的那張廢了。她當時用靈力激活了自己的符,過程沒人阻攔??涩F(xiàn)在看來,那場“意外”太過精準。
她低聲對葉凌軒道:“破陣符的事……是不是早就被人知道了?”
葉凌軒目光微閃,握劍的手緊了緊:“你是說,有人特意讓那張廢符落在我們手里?”
“不止。”云綺月盯著四周不斷逼近的敵人,“他們知道我們靈力未滿,知道我們會走這條線,甚至知道柳萱兒右腿受過傷。這些事,除了議事帳里的人,沒人清楚?!?/p>
柳萱兒聽得臉色一變:“你是說……營地里有鬼?”
“不然,他們怎么能在我們出發(fā)前就布好局?”云綺月聲音壓得極低,“那張廢符,說不定就是個信號——告訴我們拿了它的人,已經(jīng)準備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