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41章 將劍齒虎跟洞獅送走（第1頁）

夕陽的金輝剛漫過提瓦特市第八大區(qū)的街道，卡美洛區(qū)的梧桐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空和熒背著書包拐進熟悉的巷口時，遠遠就看見自家別墅門前停著一輛印著“提瓦特市動物園”字樣的白色貨車，車身上畫著的長頸鹿圖案在嚴肅的氛圍里顯得格外刺眼。

“哥，那是……”熒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手指指向貨車旁正被工作人員小心抬上車的兩個巨大鐵籠。籠子上蒙著半透明的帆布，但帆布縫隙里偶爾閃過的琥珀色瞳孔和隱約可見的黑色條紋，讓空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是劍齒虎和洞獅！”空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兩個名字。那是他三個月前在家族私人保護區(qū)救助的兩只幼崽，他給劍齒虎取名“雷牙”，給洞獅取名“雪鬃”，每天放學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后院的專屬獸舍給它們喂食、梳毛。這兩只從瀕危動物救助中心接來的小家伙，早已成了兄妹倆心照不宣的“秘密寶貝”。

可現(xiàn)在，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動物園員工正用特制的牽引繩將雷牙和雪鬃引導進籠，鐵籠碰撞的哐當聲和猛獸低低的嗚咽聲像針一樣扎在空的心上。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貨車旁指揮的身影——穿著深灰色西裝、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的父親，卡美洛集團的現(xiàn)任總裁亞瑟?潘德拉貢。

“混蛋老爸！”空再也忍不住，書包往地上一扔就沖了過去，聲音里滿是委屈和憤怒，“你憑什么把它們送走？你答應(yīng)過我會讓它們留在家里的！”

熒也趕緊跟了上去，小手緊緊抓著空的衣角，眼圈泛紅地看著亞瑟。她知道父親一向說一不二，但這次未免太突然了——早上出門時，雷牙還蹭著空的手心撒嬌，怎么放學回來就要被送到冰冷的動物園？

亞瑟轉(zhuǎn)過身，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空，注意你的語氣。它們是受保護動物，按照規(guī)定必須由專業(yè)機構(gòu)飼養(yǎng)，家里的環(huán)境不符合長期養(yǎng)護標準。我已經(jīng)和動物園溝通過了，那里有更適合它們的生活環(huán)境和醫(yī)療團隊。”

“我不稀罕什么專業(yè)機構(gòu)！”空梗著脖子反駁，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它們是我養(yǎng)大的，只有我最清楚它們需要什么！你就是覺得它們麻煩，影響了你的‘總裁形象’對不對？”

提到“麻煩”兩個字，亞瑟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上周集團董事會視察時，雷牙咬破獸舍圍欄跑到草坪上的事確實讓他有些被動，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動物保護部門的最新通知——私人飼養(yǎng)瀕危猛獸需要通過更嚴格的資質(zhì)審核，而卡美洛區(qū)作為提瓦特市的核心商業(yè)區(qū)，早就不允許私人獸舍存在了。只是這些復雜的成人世界規(guī)則，他還沒來得及跟孩子們解釋。

貨車的引擎已經(jīng)啟動，載著鐵籠的車廂緩緩駛離?？胀鴿u漸遠去的貨車背影，突然想起昨天還答應(yīng)雷牙要給它帶最新的進口鮮肉，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熒輕輕拉了拉他的手，小聲說：“哥，爸爸說不定有他的苦衷……我們周末可以去動物園看它們的，對嗎？”

空沒說話，只是撿起地上的書包，轉(zhuǎn)身往家走。路過街角的路牌時，他無意間瞥見路牌上的名字——“卡美洛區(qū)”。他突然想起地理老師說過的話，這里以前明明叫“坎瑞亞區(qū)”，后來因為城市規(guī)劃才改了名字。就像雷牙和雪鬃的離開一樣，好像總有一些事情，是他們這些孩子無法左右的。

晚風吹過卡美洛區(qū)的街道，將空壓抑的抽泣聲悄悄藏進了漸濃的暮色里。別墅二樓的書房里，亞瑟看著窗外兩個落寞的小小身影，輕輕嘆了口氣，拿起電話撥通了動物園園長的號碼：“麻煩多拍些它們的視頻發(fā)過來，每天都要?！?/p>

別墅負一層的恒溫水族區(qū)永遠彌漫著水流的輕響，巨大的亞克力缸壁映著幽藍的光，三米多長的巨齒鯊“深淵”正優(yōu)雅地擺尾游過，尾鰭掃過缸底的珊瑚礁時，趴在巖石上的大白鯊“浪刃”懶洋洋地抬了抬眼。隔壁稍小些的缸里，虎鯨“海歌”正用吻部輕輕蹭著玻璃，似乎在等待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

空背著書包走進來的時候，海歌立刻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鯨鳴，深淵和浪刃也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紛紛游到缸壁前。這三個家伙是半年前爺爺尤瑟托遠洋科考隊送來的“特殊禮物”，說是給喜歡海洋生物的空作伴，雖然飼養(yǎng)它們的水族缸幾乎掏空了別墅負一層，但空對這三個“水族朋友”的上心程度，絲毫不亞于之前的雷牙和雪鬃。

他剛把書包放下，就聽見樓梯口傳來父親亞瑟的聲音：“水族區(qū)的設(shè)備維護人員下午會來，你別進去搗亂?！?/p>

空心里“咯噔”一下，早上出門時父親就神神秘秘地打電話，提到什么“海洋館合作協(xié)議”，當時他沒在意，現(xiàn)在想來不對勁。他猛地轉(zhuǎn)身看向亞瑟：“你要干什么？”

亞瑟整理著袖口，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深淵、浪刃和海歌的體型越來越大，家里的水族缸已經(jīng)不夠它們活動了。我聯(lián)系了提瓦特海洋館，他們有專業(yè)的大型生態(tài)池，更適合它們生活?！?/p>

“又是這樣？！”空的聲音瞬間拔高，手指緊緊攥著衣角，“你送走雷牙和雪鬃還不夠，連深淵它們也要送走？你問過我的意見嗎？”

“這不是征求意見，是命令。”亞瑟的語氣嚴肅起來，“飼養(yǎng)大型海洋生物需要專業(yè)資質(zhì)，家里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不符合安全標準了，這是規(guī)定。”

“規(guī)定？我看你就是見不得我喜歡的東西留在身邊！”空紅著眼眶往前走了兩步，“它們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用來彰顯‘合規(guī)’的工具！”

父子倆的爭執(zhí)聲驚動了樓上的尤瑟。老人穿著寬松的羊毛衫，手里還握著他那根寶貝斯諾克球桿——那是當年他贏得全市臺球錦標賽時的獎品，平時碰都不讓別人碰一下。

“吵什么？在樓下就能聽見你們的聲音?！庇壬朴频刈呦聛?，目光掃過劍拔弩張的父子倆，最后落在亞瑟身上，“我聽說你要把空的鯊魚和虎鯨送走？”

亞瑟迎上父親的目光，解釋道：“爸，這是按規(guī)定來，家里確實不適合養(yǎng)了。”

“規(guī)定？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尤瑟突然提高了音量，舉起手里的臺球桿就往亞瑟胳膊上抽了一下，“啪”的一聲脆響在安靜的客廳里格外清晰，“當年你非要把卡美洛區(qū)的老工廠拆了蓋寫字樓，我沒攔你；后來你說要把坎瑞亞區(qū)的名字改了，我也沒多說什么。但空的東西，你憑什么說送走就送走？”

亞瑟被打得悶哼一聲，卻沒敢躲，只是皺著眉喊了聲：“爸！”

“我還沒說完！”尤瑟的火氣顯然沒消，用球桿指著水族缸的方向，“那幾個小家伙是我送空的，要送走也得問過我！空喜歡海洋生物，你就不能在公司建個專業(yè)的生態(tài)館？非要往別人的海洋館送，你是覺得我們潘德拉貢家連個魚缸都養(yǎng)不起了？”

空站在一旁，看著爺爺為自己“撐腰”，剛才還緊繃的情緒突然松了下來，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他知道爺爺平時最疼他，但沒想到會為了這事動這么大的火氣，還用那根寶貝臺球桿打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