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課的陽光總帶著點催人昏昏欲睡的暖意,講臺上景元的聲音平穩(wěn)地流淌在高二A班的空氣里,從細胞分裂的染色體行為講到遺傳因子的組合規(guī)律,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圖解像一張溫柔的網(wǎng),悄悄網(wǎng)住了靠窗位置的優(yōu)菈。
她的腦袋一點一點,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最終還是抵不住困意,歪著頭靠向身旁的空。呼吸漸漸變得綿長,意識也沉入了夢境——那里沒有公式和課本,只有暖融融的午后,她懷里抱著個軟乎乎的小家伙,粉雕玉琢的眉眼像極了空,小手里還攥著個撥浪鼓,咿咿呀呀地喊著“媽媽”。優(yōu)菈忍不住低頭蹭了蹭孩子的發(fā)頂,聲音軟得能掐出水:“刻勒乖,爸爸馬上就回來了……”
這聲夢囈不算大,卻恰好飄到了后排的安柏耳朵里。安柏正對著筆記本記重點,筆尖一頓,連忙探過身子,用鉛筆輕輕戳了戳優(yōu)菈的后背:“優(yōu)菈,優(yōu)菈!醒醒啊,景元老師還在講課呢,別睡了!”
被戳醒的優(yōu)菈迷迷糊糊地抬眼,眼角還帶著點剛睡醒的紅,腦子里還殘留著夢境里抱著刻勒的溫軟觸感,一時沒完全回神。身旁的空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指尖帶著安撫的溫度——作為學生會會長,他自然是想護著自家女友的,剛想低聲提醒她別再走神,余光卻瞥見了斜前方的身影。
風紀委員會長刻晴正坐在不遠處,手里握著記錄違紀情況的本子,鋼筆尖懸在紙頁上方,目光已經(jīng)若有若無地掃了過來。那眼神清亮又銳利,帶著風紀委員特有的嚴謹,顯然是注意到了優(yōu)菈上課睡覺的動靜??招睦锇祰@一聲,悄悄用胳膊肘又碰了碰優(yōu)菈,壓低聲音:“別愣著了,快拿筆記上,刻晴在看這邊呢。”
優(yōu)菈這才徹底清醒,順著空的目光看向刻晴的方向,正好對上對方若有所思的視線,頓時有點心虛地低下頭,趕緊把攤開的生物課本往面前挪了挪,耳尖悄悄泛起了紅——不僅是因為被抓包上課睡覺,更因為夢里那句“刻勒”,要是被空聽真切了,指不定要被調(diào)侃多久呢。
生物課下課鈴剛響,景元拿著教案慢悠悠走出教室的背影還沒完全消失,走廊轉(zhuǎn)角就傳來了艾爾海森冷靜卻帶著點吐槽意味的聲音。他單手夾著生物課本,另一只手插在褲袋里,目光掃過不遠處正和安柏說笑、完全沒把游泳社訓練放在心上的優(yōu)菈,轉(zhuǎn)頭看向身旁正整理筆記的卡維。
“景元老師雖說偶爾喜歡在課上‘簡化’實驗步驟,美其名曰‘讓學生自主探索’,但至少沒耽誤過正事兒?!卑瑺柡I恼Z氣平淡,卻精準點出了景元偶爾偷懶的小習慣,話鋒一轉(zhuǎn),便落到了優(yōu)菈身上,“可我還真沒見過這么會找借口的游泳社社長——上周訓練說自己手腕酸,結(jié)果轉(zhuǎn)頭就看見她在樹蔭下喝冰飲;這周更絕,直接以‘泳池水質(zhì)需要靜置’為由,把訓練全推給了副社長?!?/p>
他頓了頓,推了推眼鏡,補充道:“作為社長,出勤率還沒新入社的社員高,對吧卡維?”
卡維剛把筆記本塞進書包,聞言忍不住笑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還真別說,上次我去器材室借東西,正好撞見她跟副社長‘商量’訓練計劃,嘴里說著‘要注重勞逸結(jié)合’,手里卻攥著周末去游樂園的門票?!彼肫甬敃r優(yōu)菈那副一本正經(jīng)找理由的樣子,又補充道,“也就空愿意慣著她,換做其他社團,早被社員聯(lián)名‘彈劾’了?!?/p>
兩人正說著,恰好空從教室走出來,聽到后半句,無奈地朝他們舉了舉手:“別當著我的面吐槽她了,昨晚她還說今天要早點去社團練換氣,結(jié)果剛下課就被安柏拉去聊新出的漫畫……”話里帶著點縱容的無奈,倒也沒反駁艾爾海森和卡維的吐槽——畢竟優(yōu)菈在游泳社的“偷懶事跡”,連他這個學生會會長都聽社員私下抱怨過好幾次。
艾爾海森挑了挑眉,沒再多說,只是朝空點了點頭,便和卡維一起往圖書館的方向走。走廊里還能聽見優(yōu)菈和安柏的笑聲,空無奈地嘆了口氣,掏出手機給優(yōu)菈發(fā)了條消息:“記得下午游泳社訓練,別又找借口溜了?!?/p>
課后的樓梯間褪去了上課的喧鬧,只有零星幾人上下樓的腳步聲??战凶≌郎蕚涓舶厝バ≠u部的優(yōu)菈,指尖輕輕拉住她的袖口,語氣里沒有責備,更多的是帶著點無奈的關(guān)心:“優(yōu)菈,你剛才生物課上怎么回事?居然直接睡著了,還差點靠到我肩膀上——幸好刻晴當時在記筆記,沒太注意?!?/p>
優(yōu)菈被他拉著停下腳步,耳尖先一步泛起了紅,下意識地避開空的目光,手不自覺地攥了攥校服衣角,開始找借口:“還、還不是因為昨晚整理游泳社的訓練計劃到很晚!副社長把表格做得一塌糊涂,我熬夜改到快一點,早上自然沒精神……”
話剛說完,就見空挑了挑眉,眼神里帶著點“我可沒那么好騙”的笑意:“哦?整理訓練計劃?”他掏出手機,點開昨晚的聊天記錄,屏幕上還停留在優(yōu)菈十一點發(fā)來的消息——“空!安柏給我推了個超好看的漫畫,我今晚要熬夜看完!”,后面還跟著個興奮的表情。
優(yōu)菈瞥見聊天記錄,瞬間沒了底氣,聲音也軟了下來,從“理直氣壯”變成了“小聲辯解”:“那、那我改完表格之后看了會兒漫畫嘛……誰知道一看就停不下來了。”她頓了頓,想起夢里抱著刻勒的畫面,耳尖紅得更厲害,又補充了句,“而且……夢里還凈是些亂七八糟的事,睡得也不踏實?!?/p>
空看著她這副心虛又不好意思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下次困了就跟我說,別硬撐著睡覺被抓包——要是被刻晴記上‘上課違紀’,就算我是學生會會長,也不好幫你求情?!彼D了頓,湊近了點,壓低聲音調(diào)侃,“再說了,你夢里是不是還說了什么?我好像聽見有人叫‘刻勒’來著?”
“你、你聽錯了!”優(yōu)菈猛地抬頭反駁,臉頰卻燙得厲害,一把推開空的手,轉(zhuǎn)身就往小賣部跑,“我去買水了!你別瞎猜!”
空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無奈又縱容地笑了笑,掏出手機給她發(fā)了條消息:“買瓶冰美式回來,免得你下午游泳社訓練又犯困——要是敢偷懶,我就去跟刻晴‘舉報’你。”
教師辦公室門口的走廊上,刻晴手里還握著溫熱的保溫杯,臉色比平時稍顯蒼白——昨天她還因低燒請假,今天剛返校就立刻投入了風紀檢查。她看著手里記錄冊上“高二A班優(yōu)菈,生物課期間睡覺”的條目,眉頭微蹙,語氣里帶著點剛病愈的輕啞,卻依舊不改嚴謹:“我這病才剛好,回學校第一天就撞見這種紀律問題?之前巡查游泳社時就聽說社長常缺席訓練,現(xiàn)在連上課都敢公然睡覺了。”
站在一旁的賽諾點了點頭,他剛幫刻晴整理完這兩天堆積的風紀記錄,語氣沉穩(wěn)地補充:“上午我去游泳社巡查,副社長私下提了一句,優(yōu)菈這周只去過一次訓練,還只待了半小時就以‘水溫不適’走了。下午生物課我剛好路過教室窗邊,確實看見她趴在桌上睡覺,甚至還說了句夢話,隱約聽見‘刻勒’兩個字?!?/p>
刻晴聞言,指尖在記錄冊上輕輕敲了敲,眼神更顯認真:“上課睡覺本就違反紀律,作為社團社長還頻繁缺席訓練,這要是被其他社員效仿,社團紀律就亂了?!彼D了頓,想起空是學生會會長,又補充道,“空雖然護著她,但紀律面前不能講私情。等下課間我去找他們倆聊聊,先提醒優(yōu)菈端正態(tài)度,要是再這樣,就得按校規(guī)記過了?!?/p>
賽諾認同地頷首:“之前艾爾海森和卡維也吐槽過優(yōu)菈的‘偷懶’,要是不及時提醒,后續(xù)可能會有更多社員有意見。你剛病好,要是覺得累,我可以先去跟空溝通,等你狀態(tài)好些再找優(yōu)菈談?!?/p>
“不用,”刻晴輕輕搖頭,喝了口保溫杯里的溫水,語氣堅定,“風紀檢查本就是我的職責,剛病好更要把落下的工作補回來。況且這事涉及社團和課堂紀律,我親自去說更妥當——總不能讓社長帶頭破壞規(guī)則?!?/p>
另一邊,教室里頓時熱鬧起來??氯R抱著剛借的生物練習冊,湊到優(yōu)菈的座位旁,大眼睛里滿是好奇,語氣帶著點天真的疑惑:“優(yōu)菈,剛才我聽安柏說,你生物課睡覺的時候好像喊了‘刻勒’?刻勒是誰呀?是你的朋友嗎?”
這話一出口,優(yōu)菈正擰開礦泉水瓶的手猛地一頓,冰涼的水流差點灑到校服褲上。她下意識地抬頭,正好對上柯萊那雙毫無雜念的眼睛,耳尖“唰”地一下就紅了,手里的水瓶被攥得微微變形。
“刻、刻勒?”優(yōu)菈結(jié)巴了一下,腦子飛速運轉(zhuǎn),急著找借口,“沒、沒誰啊……就是我昨晚看的漫畫里的角色名字!可能是睡得太沉,不小心喊出來了?!?/p>
旁邊的安柏正啃著面包,聞言忍不住拆臺,含糊不清地說:“哎?你昨晚跟我聊的明明是少女漫,主角叫莉莉安吧?什么時候有個叫刻勒的角色了?”
“你記錯了!”優(yōu)菈立刻瞪了安柏一眼,伸手輕輕推了她一下,“我后來又看了另一本!你管那么多干嘛!”嘴上硬氣,心里卻慌得不行——幸好柯萊沒追問,要是讓她知道“刻勒”是夢里和空的兒子,她以后都沒臉在班里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