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剛敲過第三聲,走廊里的喧鬧就順著半開的窗戶漫進高二A班。古月娜指尖搭在手機屏幕上,原本只是隨意刷著校園論壇的目光忽然頓住,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盯著屏幕里那行加粗的標題,輕聲念出來時帶著點難以置信的語氣:“這個同人文……寫我跟霍雨浩的文?”
“怎么了,月姐?”坐在斜后方的許小言剛把數(shù)學練習冊推到一邊,聽見聲音就立刻探著身子湊過來,馬尾辮隨著動作輕輕晃了晃。她好奇地把腦袋往古月娜的手機屏幕湊了湊,指尖還無意識地戳了戳自己的臉頰,“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了嗎?還是論壇上又有人發(fā)八卦啦?”
古月娜沒立刻把手機挪開,只是指尖往上滑了滑,露出正文里幾段描寫——有兩人在圖書館“偶遇”借同一本書的情節(jié),還有運動會上古月娜幫霍雨浩撿接力棒的細節(jié),連她偶爾會捋頭發(fā)的小動作都被寫得清清楚楚。她側(cè)過頭看許小言,語氣里多了點無奈:“你自己看,不知道是誰寫的,連上次我?guī)退麚旃P的事都編進去了?!?/p>
許小言的眼睛瞬間亮了,手指悄悄按在屏幕邊緣,小聲驚呼:“哇——還寫得挺像那么回事兒的!不過這作者也太會觀察了吧?月姐你跟霍雨浩明明平時沒怎么說話??!”她頓了頓,又忍不住往屏幕上多看了兩眼,嘴角彎起來,“哎不過寫得還挺甜的,要不要我?guī)湍阏艺沂钦l寫的?咱們班同學好像有人經(jīng)常在論壇發(fā)同人文來著……”
古月娜無奈地把手機收回來,按滅屏幕時還能感覺到耳尖有點發(fā)燙。她瞥了眼許小言一臉興奮的樣子,輕輕敲了下她的胳膊:“別瞎湊熱鬧,說不定就是別人隨手寫的。再說了,霍雨浩要是知道有人這么寫,指不定要跟人辯半天邏輯呢。”
話雖這么說,她低頭看著手機黑屏里自己的倒影,腦海里卻莫名閃過剛才文中寫的“圖書館陽光落在兩人發(fā)梢”的句子,指尖不自覺地蜷了蜷。而許小言還在旁邊嘰嘰喳喳地分析,一會兒猜是隔壁班的文藝委員寫的,一會兒又說可能是班里某個平時安靜的同學,教室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兩人身上,把這段小插曲裹得滿是青春的細碎暖意。
古月娜剛把手機揣回校服口袋,手腕就被一股力道突然拽住——唐舞麟不知什么時候湊到了她身邊,動作快得沒給人反應時間,指尖已經(jīng)勾住了手機邊緣,一扯就把手機搶了過去。
他低頭盯著屏幕里還沒退出的同人文頁面,原本帶著笑意的眼神瞬間沉了下來,眉頭擰成一團,連聲音都比平時沉了八度:“霍雨浩?他居然敢……搶我的古月?”最后幾個字咬得格外重,握著手機的指節(jié)都因為用力而泛白,校服外套的袖子被他無意識地攥出褶皺。
“老大!冷靜點!”謝邂最先反應過來,從座位上彈起來就往唐舞麟身邊沖,伸手想按住他的胳膊,“這就是網(wǎng)上瞎寫的同人文??!又不是真的,你認真就輸了!”
樂正宇也跟著起身,順手把剛擰開的礦泉水瓶往唐舞麟手里塞,試圖讓他先冷靜下來:“就是啊,這種文班里女生平時也看,都是編的情節(jié),霍學長說不定自己都不知道呢!”
千古丈亭和徐笠智也圍了上來,徐笠智還揣著半塊沒吃完的面包,含糊不清地勸:“舞麟哥,別沖動……萬一打起來要記過的,不值得不值得?!鼻Ч耪赏t皺著眉補充:“先問清楚情況,別被一篇網(wǎng)文牽著走?!?/p>
可唐舞麟根本沒聽進去,把礦泉水瓶往旁邊一遞,手機隨手塞給湊過來的古月娜,轉(zhuǎn)身就往教室門口走,腳步又快又沉,校服下擺隨著動作掃過課桌腿,發(fā)出輕微的摩擦聲?!澳銈儎e攔著,我去高二d班找他問清楚!”
“哎不是!”謝邂急得想追上去,卻被樂正宇拉了一把。古月娜握著剛拿回來的手機,看著唐舞麟越走越遠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指尖輕輕按了按眉心:“這下麻煩了,得趕緊把他拉回來,不然真要出事?!闭f著就快步跟了上去,謝邂幾人也連忙跟上,原本還算安靜的教室,瞬間因為這陣風波熱鬧起來,幾個探頭探腦的同學還在小聲議論,好奇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走廊盡頭傳來兩道腳步聲時,高二A班還沒從剛才的混亂里完全平靜下來——空剛和優(yōu)菈一起從學生會辦公室回來,兩人手里還拿著剛整理好的社團活動表,校服外套的衣角都帶著點室外的微涼氣息。
剛走到教室門口,安柏就像只小雀似的撲了過來,一把拉住優(yōu)菈的手腕,聲音里滿是焦急:“優(yōu)菈!你們可算回來了!剛才出大事了!”
萬葉也從座位上起身,手里還捏著那本沒看完的詩集,語氣比平時沉了些:“舞麟剛鬧了點誤會,已經(jīng)往高二d班去了,攔都攔不住?!?/p>
優(yōu)菈皺起眉,下意識握緊了空的手,指尖輕輕蹭過他的掌心:“誤會?他又跟誰置氣了?”她太了解唐舞麟的性子,看著大大咧咧,其實在在意的人事上格外執(zhí)拗,一旦鉆了牛角尖就容易沖動。
安柏連忙把剛才的事捋了一遍,語速飛快:“就是有人寫了篇同人文,把月姐和霍雨浩寫在一起了,舞麟看到就炸了,說要去找霍雨浩‘問清楚’,謝邂他們勸了半天都沒用,月姐已經(jīng)追上去了!”
空聽完,指尖輕輕敲了敲手里的活動表,若有所思地看向教室外的走廊:“同人文?看來是沒搞清楚虛構(gòu)和現(xiàn)實的界限?!彼D(zhuǎn)頭看向優(yōu)菈,眼神里帶著點無奈,“得趕緊過去看看,別真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然不僅要記過,還得給兩個班的關(guān)系添堵。”
優(yōu)菈點了點頭,拉著空的手就往走廊另一頭走,腳步又快又穩(wěn):“確實,那家伙一旦認準了一件事,不撞南墻不回頭。安柏,你去通知下班主任,萬葉,你跟我們一起去d班門口,先把人攔住再說?!?/p>
幾人分工明確,腳步匆匆地往高二d班的方向趕。走廊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面上,拉出幾道急促的影子,原本輕松的課間時光,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誤會,變得緊張起來。
高二d班的后門“哐當”一聲被踹開時,霍雨浩正趴在桌上整理物理筆記。唐舞麟攥著拳頭沖進來,不等周圍同學反應,一把揪住霍雨浩的衣領(lǐng)將人拽起來,拳頭已經(jīng)帶著風砸在了他的肩膀上——“你憑什么跟古月寫在一起?”
“舞麟!冷靜??!”古月娜緊隨其后沖進教室,伸手想拉住唐舞麟的胳膊,指尖卻只擦過他的校服袖子。周圍同學嚇得紛紛起身避讓,桌椅被撞得發(fā)出刺耳的刮擦聲,原本安靜的教室瞬間亂作一團。
霍雨浩被打得踉蹌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唐舞麟的第二拳又砸了過來,這次落在了他的胸口。他悶哼一聲,下意識抬手格擋,聲音帶著疼意:“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文……”
混亂中,唐舞麟揣在口袋里的手機被蹭了出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屏幕亮著滾到了門口。剛和唐舞桐一起趕過來的王秋兒正好抬腳進門,視線先落在扭打在一起的兩人身上,隨即被腳邊的手機吸引——屏幕上還停留在那篇同人文的頁面,標題下方赫然寫著“霍雨浩x王秋兒”的小字。
王秋兒彎腰撿起手機,指尖劃過屏幕掃了兩行,眉梢瞬間挑了起來,語氣里滿是不屑:“有我跟霍雨浩的文?”她抬眼看向被按在墻上的霍雨浩,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我會看上他?寫文的人怕不是眼睛有問題?!?/p>
“秋兒!先拉架??!”唐舞桐急得拉住王秋兒的胳膊,目光緊緊盯著唐舞麟,“舞麟你別打了!都是假的!”她比唐舞麟高一級,平時最了解這個弟弟的倔脾氣,可此刻無論怎么喊,唐舞麟都像沒聽見似的,拳頭依舊往霍雨浩身上落。
古月娜終于拽住了唐舞麟的手腕,指甲幾乎嵌進他的皮膚里:“唐舞麟!你再打下去就要出事了!”她的聲音帶著顫抖,看著霍雨浩嘴角滲出來的血絲,又急又氣,“這只是篇同人文,你怎么能當真?”
唐舞麟喘著粗氣,被古月娜拽著的手還在用力,眼神卻依舊盯著霍雨浩:“他不該出現(xiàn)在跟你有關(guān)的文里……”話音未落,走廊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空、優(yōu)菈和唐舞桐幾乎同時撲上來,幾人合力才勉強把唐舞麟拉開,而霍雨浩扶著桌子站穩(wěn),胸口的校服已經(jīng)被扯得皺巴巴,臉上還帶著清晰的拳印,周圍同學的議論聲像潮水似的涌來,讓這場本就荒唐的沖突,更添了幾分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