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章 血巢初啼（第1頁）

冰冷的合金墻壁擠壓著楚歌的呼吸。

B3通道口厚重的防爆門在他身后轟然關(guān)閉，隔絕了外面士兵的怒吼、機炮沉重的移動聲以及那令人窒息的硝煙。但隔絕不了死亡。門內(nèi)，是另一重地獄。

通道狹窄、低矮，墻壁是冰冷的金屬原色，布滿了粗大的管道和裸露的線纜。慘白的應(yīng)急燈光在頭頂嗡嗡作響，將一切染上病態(tài)的色調(diào)?？諝饫飶浡鴿庵氐南舅?、機油味，還有一種…淡淡的、若有若無的甜腥氣。這氣味像冰冷的蛇，鉆進鼻腔，纏繞在心頭。

通道并非空無一人。幾具穿著磐石避難所制式作戰(zhàn)服的尸體姿態(tài)扭曲地倒在血泊中。傷口大多集中在頸部和胸腹，撕裂的皮肉邊緣呈現(xiàn)出不自然的焦黑色，仿佛被強酸腐蝕過。凝固的血跡在燈光下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紫黑色。沒有激烈的槍戰(zhàn)痕跡，更像是被某種迅猛、致命的東西瞬間抹殺。

楚歌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左肩和腹部的槍傷、被機炮氣浪灼傷的皮膚、翻滾撞擊帶來的鈍痛，還有體內(nèi)那劣質(zhì)血清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灼燒感。右臂的暗金骨爪沉重地垂在身側(cè)，爪尖滴落的粘稠血珠在金屬地板上匯聚成一小灘暗紅。左眼的冰晶唇印幽幽閃爍，帶來一絲冰冷的清醒，卻也加深了靈魂深處的寒意。

“璃…等我…就快了…”他低聲呢喃，胸口的吊墜仿佛在發(fā)燙。D7區(qū)！必須盡快！

他強迫自己站直身體，拖著傷腿，沿著通道向前挪動。腳步聲在死寂的通道里顯得格外清晰，帶著金屬的回響。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右臂骨爪微微抬起，如同蓄勢待發(fā)的毒蛇。通道兩側(cè)有緊閉的合金門，門上標(biāo)著“設(shè)備間”、“儲備庫”之類的字樣。通道盡頭，是一個三岔路口，分別指向不同的區(qū)域標(biāo)識：A區(qū)（行政核心）、C區(qū)（生活保障）、D區(qū)（居住單元）。

D區(qū)！楚歌眼中燃起希望，毫不猶豫地朝著D區(qū)的通道沖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沖入D區(qū)通道的瞬間——

嗡！

左眼深處，那冰晶唇印猛地一顫！一股尖銳的、仿佛冰針扎入腦髓的警兆毫無征兆地爆發(fā)！

身體的本能快過思考！楚歌前沖的勢頭猛地一頓，硬生生止住腳步，向側(cè)面一個狼狽的翻滾！

嗤啦——?。?！

一道慘綠色的、如同濃縮毒液的粘稠光束，幾乎是擦著他的后背射過！光束無聲無息，卻蘊含著恐怖的毀滅性能量！它擊打在楚歌剛才位置后方的金屬墻壁上，沒有爆炸，沒有火光，只有一陣令人牙酸的“滋滋”聲！堅固的合金墻壁如同被投入強酸的黃油，瞬間熔蝕出一個臉盆大小的、邊緣還在冒著絲絲白煙的恐怖窟窿！窟窿深處，被融化的金屬如同粘稠的巖漿般緩緩滴落！

楚歌驚出一身冷汗！剛才若是慢上半秒，被融穿的就不是墻壁，而是他的身體！

他翻滾著撞在另一側(cè)的墻壁上，忍著劇痛抬頭望去。

在D區(qū)通道入口的陰影里，無聲無息地滑出了兩道身影。

它們…已經(jīng)很難稱之為“人”。

身高接近兩米，但身體結(jié)構(gòu)扭曲而怪異。覆蓋身體的不是皮膚，而是一種暗紅色的、仿佛被剝?nèi)テと夂蟊┞对谕獾?、布滿粘稠液體的肌肉筋膜組織，在慘白燈光下泛著濕漉漉的、令人作嘔的光澤。它們的頭顱狹長，如同被拉長的昆蟲口器，沒有鼻子和耳朵，只有兩個巨大的、占據(jù)了大半張臉的復(fù)眼結(jié)構(gòu)。復(fù)眼由無數(shù)個細小的、閃爍著幽綠色光芒的六邊形晶狀體構(gòu)成，冰冷、混亂，毫無感情地鎖定著楚歌。它們的四肢異常修長，關(guān)節(jié)可以反向扭曲，指尖延伸出閃爍著金屬寒芒的、如同手術(shù)刀般鋒利的黑色骨刃。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們散發(fā)出的氣息。一種純粹的、粘稠的惡意，混合著對鮮活生命本能的貪婪和破壞欲?？諝馑坪醵家蛩鼈兊某霈F(xiàn)而變得凝滯、污濁。那淡淡的甜腥氣驟然變得濃烈刺鼻！

欲魔！而且是比地下拳場那些劣等血清催化的怪物更純粹、更致命的原生種！

“嘶…嘎…”其中一只欲魔喉嚨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如同金屬摩擦的嘶鳴。它那巨大的復(fù)眼微微轉(zhuǎn)動，鎖定了楚歌右臂那猙獰的暗金骨爪，似乎從中感受到了某種威脅…以及…更強烈的吸引力？另一只則緩緩抬起一只手臂，那骨刃的尖端，慘綠色的能量正在重新匯聚、壓縮！

楚歌的心臟狂跳！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扼住了他的喉嚨！這兩只怪物的速度和攻擊方式，都遠超之前的混混和士兵！剛才那道腐蝕光束，威力足以瞬間致命！

不能硬拼！必須沖過去！D7區(qū)就在里面！

“滾開！”楚歌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咆哮，既是威懾，也是給自己壯膽！他猛地蹬地，身體如同炮彈般彈射而出，卻不是沖向兩只欲魔，而是撲向側(cè)面一個敞開著門的“設(shè)備間”！他需要空間！需要掩體！

“嘶——！”兩只欲魔同時動了！速度快得只在視網(wǎng)膜上留下兩道暗紅色的殘影！那只正在匯聚能量的欲魔骨刃一揮，又是一道無聲的慘綠光束射出！另一只則如同鬼魅般貼地滑行，鋒利的骨刃撕裂空氣，直取楚歌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