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知遠對于皇城司之人因《夜宴圖》而來一事深感不解,遂虛心向歐陽旭請教其中緣由。
歐陽旭瞥了他一眼,反問道:
“楊運判,你當真想知道?此畫牽扯甚廣,關乎宮廷秘聞?!?/p>
楊知遠聽聞,臉色微微一變,沉吟半晌,方回道:
“既然我已深陷其中,自然無法置身事外,還望歐陽御史能為我解疑釋惑!”
聽他如此說,歐陽旭微微頷首,將《夜宴圖》緩緩展開,指著畫中一位舞姬說道:
“楊運判,你且細看這位舞姬之名?!?/p>
楊知遠凝神細觀,面露狐疑之色,道:“劉婉……此名并無特別之處吧?”
歐陽旭微微挑眉:“此畫所繪,乃西川路轉運使薛闕之夜宴盛景,這些舞姬皆是他請來陪酒助興的?!?/p>
“而當今劉皇后,其小名正是劉婉!”
此言一出,楊知遠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滿臉驚駭之色。
身為官員,他自然明白,這些被薛闕請來的舞姬,其職責遠非僅伴舞而已,宴席過后,她們往往還需給客人侍寢。
歐陽旭見他這般反應,并不感到意外,先將畫收起,接著說道:
“如今楊運判可知,為何一幅畫竟會引得皇城司出動了吧?我還可以告訴你,不僅皇城司在尋此畫,清流、后黨兩派之人,亦都在四處打探此畫下落?!?/p>
楊知遠臉色愈發(fā)凝重,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隨意收藏的一幅畫,竟隱藏著如此巨大的隱秘,而且各大勢力競相尋找。
過了許久,他才逐漸冷靜下來,只覺此畫猶如燙手山芋,交給歐陽旭處理方為上策。
半晌,楊知遠微微皺眉,遲疑道:
“歐陽御史,一幅畫而已,即便能證明此舞姬乃當今皇后,又能如何?”
歐陽旭嘴角微揚:“你說得不錯,此物并不能作為直接證據(jù),除非,將薛闕以及當時作畫之人、赴宴之人都請來詢問,若他們皆指認這個舞姬確為劉皇后,那才算是證據(jù)確鑿?!?/p>
“不過,對于有些人而言,這不過是一個可以攻訐皇后失貞的借口罷了,至于真相如何,他們并不在意。”
“正所謂三人成虎,此事一旦傳揚開來,即便此畫內容為假,也足以動搖皇后的根基了?!?/p>
“更何況,在他們看來,當今官家定不會容忍自己的皇后曾有失貞之舉?!?/p>
楊知遠聽聞,滿臉嚴峻,心驚肉跳,雖歐陽旭說得輕描淡寫,但他已能感受到其中暗藏的刀光劍影,和派系之間爭斗的殘酷了。
這時,歐陽旭起身說道:
“好了,楊運判,在下該說的都已說了,還望你能依我所言行事。”
楊知遠也忙起身,拱手回應:“歐陽御史放心,在下必定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