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鵠接著陰笑:“老夫早已安排人手,快馬加鞭趕往錢塘,算算日子,再過兩天,怕是已快到地方了?!?/p>
“老爺您的意思是?”管家小心翼翼地反問,生怕猜錯了主子的心思。
“歐陽旭倒還是個‘情種’,生怕那趙盼兒擔憂,前日不是悄悄派了兩個心腹書童,帶著他的親筆信,快馬先行回錢塘報‘喜’去了嗎?!?/p>
高鵠語氣里滿是譏諷,毫不掩飾對歐陽旭的輕蔑:
“只可惜,他那兩個書童,剛出京畿地界,就已被換成了我的人,連同那封信,也變成了一封絕佳的退婚書?!?/p>
管家驚詫道:“您讓人仿了他的筆跡?”
高鵠得意地捋了捋短須:“沒錯,信中字字泣血……哦不,是字字薄情負心,大致內(nèi)容便是他歐陽旭如今貴為新科探花,深感與出身微賤的趙盼兒有云泥之別,昔日婚約,不過少年荒唐之舉。”
“如今恩斷義絕,特賜她些銀錢,望她自尋去處,莫要再糾纏不清,誤他前程?!?/p>
說著,他頓了頓,想象著趙盼兒看到信時的反應(yīng),臉上露出殘忍的快意:
“那趙盼兒若真有幾分烈性,見到此信,焉能不恨?只要她心生怨恨,老夫安排的人稍加鼓動,她必會不顧一切?!?/p>
“定會去官府告他歐陽旭一個‘停妻再娶’、‘忘恩負義’,老爺我再幫著將此事散播出去?!?/p>
“屆時,他歐陽旭剛剛搏來的那點‘不慕權(quán)貴、重情重義’的名聲,頃刻間便會臭不可聞,比那陰溝里的爛泥還不如!”
管家聽得脊背發(fā)涼,卻連忙堆起滿臉諂媚的笑容:
“老爺英明,此計當真是釜底抽薪,高明至極!如此一來,那歐陽旭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徹底完了!”
高鵠受用地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份恭維與吹捧。
管家想了想,又試探著問道:“可是老爺……萬一,那趙盼兒心灰意冷,收了銀錢,認命了,不肯去官府告狀呢?”
高鵠猛地睜開眼,眼中兇光畢露,如同淬毒的匕首一般銳利而狠辣: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也好辦,她若不肯告,那就讓她去地府見閻羅王吧?!?/p>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帶著令人膽寒的殺意與決絕。
“死時留下些指向歐陽旭的‘證據(jù)’,隨后安排一個女人到他身邊去,到時候,便宣稱是他歐陽旭表面說什么不拋棄糟糠之妻,卻暗中派人殺害趙盼兒,想另娶她人?!?/p>
“如此一來,他這名聲,豈不是敗得更為徹底?死無對證之下,他定然永世不得翻身,遭萬人唾棄!”
管家聽得駭然失色,額頭瞬間滲出細密冷汗,只覺得此計甚毒,然而,他不敢有絲遲疑,只能更加賣力地恭維:
“老…老爺當真是算無遺策,謀略高深,實在是高明至極,這般看來,不管情形如何發(fā)展,那歐陽旭此番都是在劫難逃,永無翻身之日了!”
高鵠志得意滿,嘴角勾起一抹殘酷冷笑,仿佛已然看到歐陽旭身敗名裂、窮困潦倒街頭的慘狀,臉上不禁露出幾分猙獰。
就在這時,書房外傳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老婦滿是擔憂的請示聲:“老爺?!?/p>
高鵠眉頭微蹙,略顯不耐地問道:“何事?”
須臾,就見高慧的奶娘江嬤嬤匆匆走進來,臉上寫滿了焦急與心疼,急切地說道:
“老爺,您快去瞧瞧姑娘吧,自昨日從外面回來,她便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不言不語,茶不思飯不想的,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叫人看著實在心疼?!?/p>
高鵠聞言,臉色驟變,猛地站起身:“怎么回事?慧兒昨日出門時還好好的。”
說著,銳利的目光掃向江嬤嬤:“她去了哪兒?又見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