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為求自保,故意在他面前搬弄是非、構(gòu)陷忠良。
才使得他一葉障目,失了方寸,沖動之下走出了這步可能將他乃至整個后黨都拖入深淵的臭棋。
周世宏和李文翰二人何等敏感,立刻就感受到了尹楷瑞目光中那毫不掩飾的憤怒與遷怒情緒。
二人心中皆是一驚,不由惴惴不安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與驚惶。
他們不明白,剛才尹楷瑞還和歐陽旭劍拔弩張,一副穩(wěn)操勝券的樣子,怎么歐陽旭說了幾句話,尹大人的態(tài)度就似乎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片刻后,李文翰硬著頭皮,臉上堆起更加諂媚的笑容,搶先開口,試圖挽回局面:
“尹……尹大人,您……您千萬別聽那歐陽旭在那里胡說八道、狡辯抵賴??!”
“他這純粹是信口雌黃、虛張聲勢!他不過就是今年剛中的探花,入仕才幾天?”
“在朝中毫無根基,清流一派那些老狐貍,怎么可能會為了他這么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就貿(mào)然與皇后娘娘和蕭相爺麾下的后黨為敵?他這是在嚇唬您呢!”
李文翰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尖利,努力想要貶低歐陽旭的重要性,強化后黨的不可撼動。
然而,他話音剛落,尹楷瑞便猛地轉(zhuǎn)過頭,眼神狠厲地瞪著他,幾乎是咬著牙駁斥道:
“你懂什么!蠢材!”
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但聲音依然帶著顫抖:
“歐陽御史雖入仕不久,資歷尚淺,可他也是官家金殿親點的探花郎!這監(jiān)察御史的職位,更是官家御筆欽點!此乃‘簡在帝心’!更重要的是……”
尹楷瑞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卻更顯沉重:
“我在京城時便清楚得知,御史臺的正印官,御史中丞齊牧齊大人,對歐陽御史可是贊不絕口,多有期許!”
他特意強調(diào)了“齊牧”和“贊不絕口”,意在點明歐陽旭在清流中的分量,絕非李文翰所說的“毫無根基的毛頭小子”。
聽到尹楷瑞對歐陽旭的稱呼,已經(jīng)從直呼其名變成了略顯正式的“歐陽御史”,而且竟然親口說出齊牧看重歐陽旭這樣的話。
周世宏和李文翰不由再次驚恐地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更深一層的驚駭與慌亂。
他們?nèi)f萬沒想到,歐陽旭僅僅憑借牢中一番話,竟然真的讓這位手握生殺大權(quán)的欽差大臣,態(tài)度發(fā)生了如此巨大、甚至可以說是逆轉(zhuǎn)性的變化。
二人此刻心中更是雪亮,歐陽旭的那些“罪名”,幾乎全是他們兩人為了討好尹楷瑞、報復(fù)歐陽旭而憑空羅織、倉促炮制出來的,根本經(jīng)不起任何像樣的推敲和調(diào)查。
如果尹楷瑞的態(tài)度真的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不再堅持要辦歐陽旭,那么為了給自己找臺階下。
或者為了向可能到來的清流質(zhì)詢有所交代,尹楷瑞的怒火和接下來的“辦案”鋒芒,會指向誰?
答案不言而喻,必然是他們這兩個始作俑者!
半晌,周世宏驚懼交加,身體都開始微微發(fā)顫,他急忙上前一步,深深拱手,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惶與急切:
“尹大人,尹大人息怒,您…您千萬不能被歐陽旭這小人的巧言令色給蠱惑了?。 ?/p>
“此子年紀(jì)雖輕,卻心機深沉似海,最是擅長蠱惑人心、顛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