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柳文軒、周茂、趙天佑等紈绔被判處斬立決,柳甫、周斌、莊安順等官員被革職抄家、判押解回京候斬的判決傳遍全城。
整個金陵城中都響起了持久不息的歡呼雀躍聲,甚至有人情不自禁地放起了鞭炮,鑼鼓喧天,比過年還要熱鬧幾分。
積壓已久的怨氣與屈辱,在這一刻終于得到了徹底的宣泄。
是夜,月明星稀。
金陵城一座橫跨秦淮支流的石拱橋上,歐陽旭和班朋興屏退隨從,并肩而立。
一起眺望著遠(yuǎn)處依舊燈火璀璨、不時有鞭炮和零星煙花升空綻放的金陵街市。
喧囂聲隱隱傳來,映襯著此刻橋上的寧靜。
看著這如同節(jié)日般的景象,班朋興撫著長須,感慨萬千:
“賢侄,你看這萬家燈火,百姓歡顏,誰能想到,就在昨日,這片天空下還籠罩著柳甫等人一手遮天的陰霾?”
“民心似水,亦可載舟,亦可覆舟,今日之歡呼,正是對往日之不公最直接的回應(yīng)啊?!?/p>
歐陽旭亦是心潮起伏,點頭應(yīng)和:
“班公所言極是,百姓所求,其實很簡單,不過是安居樂業(yè),吏治清明?!?/p>
“只可惜,往往連這最基本的要求,都成奢望?!?/p>
“今日能以此案稍慰民心,肅清部分積弊,雖費(fèi)周章,但看到眼前景象,晚輩覺得,一切都值得了?!?/p>
“是啊,值得了?!卑嗯笈d重重頷首,目光深遠(yuǎn)。
感慨了一番后,歐陽旭整理了一下衣袍,朝著班朋興鄭重拱手:
“班公,江南東路之事已了,晚輩身為巡察御史,使命已然達(dá)成?!?/p>
“準(zhǔn)備明日便啟程離開金陵,前往最后一站,江南西路巡查,待巡查完西路,便可回京復(fù)命?!?/p>
班朋興轉(zhuǎn)過身,仔細(xì)打量著眼前這個面容尚且年輕,卻已展現(xiàn)出過人膽識、智慧與擔(dān)當(dāng)?shù)哪贻p人,
眼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欣賞與期許,感嘆道:
“賢侄年紀(jì)輕輕,便已有這般沉穩(wěn)心態(tài)、縝密心思與卓絕成就,更難得的是懷有一顆赤誠為民之心?!?/p>
“不驕不躁,知進(jìn)退,明得失,假以時日,必將成為朝廷真正的棟梁之才!”
“經(jīng)此一事,你‘鐵面御史’歐陽旭的名聲,必將隨著這秦淮河水,傳遍整個大武王朝?!?/p>
“本官在此,助你一路順風(fēng),前程似錦,更上一層樓!”
歐陽旭聽了,心中暖流涌動,急忙深深一揖,懇切地表示:
“班公過譽(yù)了,晚輩愧不敢當(dāng)!”